她声音很虚,仿佛风一吹便能散了一般。
纪依云道:“行了行了,清晓你好好休息。这桩事我们自会查明。”
萧辞却开口又问道:“还记得什么?”
白清晓看起来体力有些不支,还是揉揉眉心,缓缓道:“似乎......有妖兽的气息,但并不纯净。”
妖兽......
“不是妖兽。”苏筱脱口而出。
逃过一劫的苏筱,自然知道真正令原身身陨的,是那颗天寒珠,而非妖兽。
是凶手将这一切伪装成妖兽的袭击。
纪依云斜睨苏筱,轻蔑道:“是啊,有的人,比妖兽还可怕。那颗天寒珠,不就是在人身上找到的?”
苏筱当即噎住,她当然能感受到纪依云毫不掩饰的敌意。但她确实无可辩驳。
她开口想要解释,道:“那天寒珠上面......”
话未说完,被萧辞冷声打断,“凶手是谁,我自会查明。”
说完这一句,他目光淡淡扫过苏筱,转身离开。
苏筱不知怎么,竟明白他意思,忙跟上他脚步。
房内榻上,白清晓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颇有几分默契的背影,喃喃道:“苏师妹和萧师叔......”
纪依云不屑地撇嘴,道:“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大,眼高于顶,行事乖张。这次见识过人家修为高深,便换了副脸孔,巴巴地贴上去,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
白清晓轻轻蹙眉,道:“苏师妹若能改了脾性,自然是极好的。”
纪依云翻个白眼,轻蔑道:“改了脾性?你是没见她又是美人计又是苦肉计的样子......”
她一句话未说完,便见白清晓缓缓躺下,神情似乎非常疲惫,只好闭嘴不再言语。只是她眼中仍有愤愤之色。
苏筱与萧辞二人走出一段。
苏筱估摸着纪依云和白清晓应当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才疑惑问道:“萧师叔,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萧辞神色不改,轻飘飘地提醒她道:“你怎知纪依云不是凶手?”
苏筱一愣,她只考虑是潜藏在暗处的人,却并未怀疑会是同门。
但是萧辞这样对自己坦白,是否意味着他不再怀疑自己了?
苏筱想了想,开口道:“纪师姐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先伤白师姐,又将天寒珠放在我身上?没有道理啊......应当不是她吧。”
“我不关心她有没有下手的动机。”萧辞瞟一眼苏筱,“我只关心她有没有下手。”
苏筱当即明白过来,萧辞并非全心信任自己,只是在借纪依云来敲打自己。他不信任纪依云,同理也不会相信自己。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嫌疑大。
苏筱闷闷道:“萧师叔,天寒珠一事,我当真不知情。但白师姐受伤,多少同我有些关系,抱歉。”
萧辞神情有些奇怪,他道:“白清晓受伤,你该去对她道歉。同我并无几分关系。”
他顿了顿,道:“况且,你又怎知白清晓并非自导自演。”
话音一落,萧辞见眼前少女脸色倏一变,随即她两眼一闭直直栽倒。
苏筱不偏不倚倒在自己胸前,萧辞脸色有点难看。
他蹙眉垂眸,便见苏筱身上一点血污,星星点点染到自己衣上,眉头不自觉拧得更紧。
她脸很小,下巴尖尖,从这个角度显得更娇俏狡黠,长睫羽扇一般浓密,似两只振翅欲飞的蝶栖在脸上。唇色苍白,脸颊旁还有昨夜留下的伤。
萧辞将她带回淮宁已是勉强,自然不可能替她处理伤口,纪依云也忙着照顾白清晓。一整夜竟让她自己生生熬过来了。
萧辞手虚虚扶着她腰肢,免得苏筱滑到地上去。他恍然发觉,这个素日惹人烦厌的小师侄,竟是这样瘦,几乎一只手便能将她整个环住。
像一只柔弱的兔子。
萧辞少有的踌躇了半晌。
最后他蹙着眉,拎着苏筱衣领将她扔回房间,离开时脚步稍顿,指尖轻动,朝她唇间弹了粒养气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