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陆仁贾的剑刺穿王嘉的心脏,终于将这位领主彻底杀死,看到周大年脸上的解脱之色,也看到耗子的不甘,时间真的慢下来了,姜小山看着长相清秀的墨云脸上涌出热泪,想要去抓住大鼻子墨雨仅剩的那只手。
那如花一样的蓝色符文从墨雨的身上蔓延开来,他浑身的皮肤正在一点点的消散,他最后和姜小山对视了一眼,似乎要说什么……
在金光囚笼之内,绽放出一朵自由的蓝花。
大挪移符!
以命为契,转瞬千里。
当姜小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没有那种炫目的蓝光了,他活动了下手指,握住了一把染血的剑柄。
这柄剑,是在被传送离开角斗场的最后一刻,那个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救了自己一命的大鼻子抛给自己的,那时候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浑身淌血,他说:“交给你了。”
姜小山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这是一片旷野,他们落在了一条小溪边。
长相清秀的墨云刚刚从溪水里将耗子捞了出来,周大年躺在自己的不远处还没有醒过来,陆仁贾浑身湿漉漉的,看来也是刚刚从水里爬上岸。
他用袖子擦拭了手中的剑,当血迹被清理之后,那泛着寒光的剑刃倒映出姜小山的脸,很年轻——毕竟这具身体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很陌生——因为这本就不是自己用了二十六年的那具身体。
仔细看,额角上有一块红色的烙印,这是角斗场的天人留给他和所有奴隶的印记。
剑刃上还有一行篆字:墨家布雨。
墨云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耗子抱上岸,一屁股在姜小山身边坐了下来。
“这柄剑叫布雨,我的刀叫行云,据说这一对刀剑是墨家的某一任巨子亲自打造送给自己两个弟子的。在那两位先贤战死之后,这一对刀剑被供奉在苦耕堂,只有那一届最出色的符师才有资格执掌,当它们的持有者再次死亡之后,又会被放回苦耕堂,等待下一任的主人。”
墨云说话的时候只看着自己的刀:“布雨剑已经经历了十七任主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战死的。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一柄不祥的剑。”
“那朵蓝花?”
“大挪移符,只有大符师才能施展的符印,没想到他还是快了我一步晋阶。”墨云突然笑了笑,“不过,大挪移符每次使用都需要耗费十年的寿命,而他这回,连续叠加了四个符印,送了四个人离开,寿命不够,所以只能把自己的身体当燃料了,搞成那副血糊糊的样子。”
他站了起来:“既然他把布雨剑给你了,那你就拿着吧。”
姜小山摇了摇头。
墨云叹了口气:“确实也没有这样的规矩,那我帮你把剑送回去。”
姜小山又摇了摇头。
“我会把这柄剑送回苦耕堂,然后用你们的规矩,把它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