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呢?”
戚小胖还是没懂,和尚念宗教有问题吗?很对口啊!
哀蝉道:“我们这专业有句话,学过宗教的都不会信宗教。”
所以,这是……现代教育的胜利?
戚小胖有点纠结,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可是不是有鬼吗……”
既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你这个和尚为什么还会不信佛?
戚小胖话说的没头没尾没逻辑,哀蝉却意外的听明白了,他放下筷子,认真道:“鬼的存在源自人,与宗教无关。”
“有人才有鬼,人才是所谓轮回的起点。”卿白若有所思道。
哀蝉笑着击掌:“卿白果然比我有悟性,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定然能做得比我好!”
卿白并不当真:“你自己都不信了,却撺掇着我去信?”
“我并非是不信,只是……”
哀蝉目光复杂,沉吟半晌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戚小胖见他怅然,开口出主意道:“不然……你换个教信?”
卿白:“……”这话也只有戚小胖说的出来了。
哀蝉竟然也顺着说:“好主意!从前是我没得选,现在我想重头来过!”
戚小胖激动起立,为哀蝉的勇气啪啪鼓掌,气氛一时间变得热烈起来。
“……”卿白有点头疼,懒得看他们胡闹,“我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转身上楼。
……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知道了从前不知道的东西,接触了全新未知的领域……卿白很疲倦,这种疲倦不止是身体,更是大脑和灵魂。
更何况他还强撑着在哀蝉面前套了半天话。
虽然心里依然还有很多疑问,还有那已经快压不下去的迫切的渴求,可卿白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力再思索了。
简单洗漱后直接躺床上,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想,或许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个屁!
谁家大半夜杀鸡!
卿白在床头胡乱摸索一阵,亮得刺眼的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凌晨三点。
躺床上等了几分钟,那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凄厉叫声并不见停,反而有愈演愈烈越来越近之势。
卿白烦躁起身,凭直觉拉开床里侧的窗户,定睛往外一看——一片空茫。
无星亦无月的凌晨,有夜风吹过,高草簌簌。
卿白这扇窗开在二层楼的背面,正对屋后那不高的小土坡,小土坡是建房剩余下来的沙石堆出来的,长年累月的在外面风吹雨淋,除了野草没什么好风景,但好在不挡视野,越过它还能清楚的看到远处黑黑的树林和弯弯的河,勉强算是为这扇窗户添了个景儿。
但此刻卿白却没有心情赏景,耳边的悲鸣实在凄厉,他左看右看却始终不知确切方位,仿佛在很远,又仿佛在隔壁……可这是独栋小楼,二层只有他这一间房,哪来的隔壁?
只能耐着性子沉下心认真聆听。
……仔细一分辨才发现这声音并不像是鸡叫,更像是种鸟鸣,叫声单调,似乎只有两个调,有些熟悉……伤……伤什么?
声音太尖,卿白抬手捂了捂耳朵缓解耳膜压力……等等。
卿白揉耳朵的手一顿,迅速探头左右环视一圈,仍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盏灯亮。
这样大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的声音没有在未名新村激起一点水花,连那些平时很敏锐、飞过一只鸟路过一只猫都要叫唤几声的看门狗都没反应,仿佛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人。
若是距离的问题,同一楼的戚小胖甚至哀蝉也没有反应。
所以,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这鸟鸣……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若是前者,他或许需要尽快去精神科挂个号。
若是后者……今天这鸟就算是叫破了天他也不会出去,灵异片场最忌单人行动,他的工作是送外卖不是做外卖。
卿白没有关窗,回身躺回床上。
本以为熬过这一阵就好,毕竟听它感情充沛调调高亢,应该不是按程序走的‘永动鸡’,谁料这鸟叫好像和他杠上了,竟换了种省力唱腔,叫声变得忽高忽低,却总能在他即将睡着的那一刻起高音。
……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但更邪门的是卿白自己,面对如此扰人清梦似乎还精准施法放大的噪声,他烦躁,却并不厌恶。
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厌恶。
或许是因为这更像是个伤害性不大的无聊恶作剧?
恐怖吗?刚开始有点。
但之后更多的居然是无可奈何,让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睡饱了以后再去把背后捣蛋的熊孩子揪出来狠狠打一顿屁股……卿白再度陷入黑暗前没来由的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