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轻轻滋润着干涸的唇瓣。

裴计不由自主地舔了嘴唇，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喊着：“裴哥哥，快点醒吧，小石头想你。”

裴哥哥，这是在叫他？

不可能。

裴计立即反驳了自己，小时候他们叫他杂/种，叫他小乞丐，后来他被接回裴家有人叫他裴二少，有人称他是山沟沟里来的傻子，倒霉鬼，再后来他让裴家破产了所有人又开始叫他裴总。

没有人会叫他裴哥哥，不知是那家的孩子叫错人了，裴计这般想着。

“裴哥哥，你怎么还不醒，你说了要给小石头讲故事，你不能骗人，骗人是小狗。”

小孩子虽小却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懂。

小石头什么都懂，为了有粮食吃，爹爹、村长爷爷还有叔叔伯伯们都受伤，裴哥哥也受伤了。

如果裴哥哥再不醒他就会消失，像哥哥，竹子姐姐还有木木哥哥一样消失，小石头也会再也见不到裴哥哥了。

小石头哭着扑在裴计身上，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一滴滴悲伤的泪水像是滚烫的焰火灼烧裴着计。

“小哭包，别哭了。”

一双纤长而有力的双手抱住小石头，裴计轻轻擦掉小石头脸上的泪水，脸上面无表情眼里却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我，嗝，我才不是小哭包，我是男子汉。”

小石头鼓起腮帮子，即便抽泣到哽咽，小石头也不会忘记反驳别人。

忽的，小石头瞪大了眼睛，他抬起头正好和裴计四目相对，紧接着小石头猛地扑进裴计怀里爆发出剧烈的哭声，鼻涕都黏在了裴计的衣服上。

“呜呜呜，裴哥哥，我好想你。”

小石头哭成了小花猫，哪还有刚才反驳裴计的愤怒样子。

“小裴公子，您醒了！”

钟山一把冲上前将小儿子抱起来， “小石头，别捣蛋，你娘找不着你可急坏了。”

“钟叔，这是哪，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倒下的那一刻，裴计并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

“小裴公子，这里是祠堂，大家都没什么大事，只有您，您已经昏迷三天了。”

钟汉没有说谎，自从裴计杀死狼妖与藤妖后再没有妖怪敢上前，他们带着死去族人的尸体平安回到了村子。

三天？

裴计晃了晃脑袋还有些迷糊。

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紧接着门帘被人拉开，一群人出现在裴计眼前，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青年轻轻地靠在床头，搭着绣上翠竹碧叶的被褥，绸缎般的乌黑秀发垂散落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离开喧嚣的尘世。

众人瞬间消了声，他们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仙人。

看着他们的动作，裴计笑了，这一笑似冰雪初融，一如人们初见他时的腼腆。

“钟姨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们恍然初醒。

身着银装的老妇人端着一碗中药走来。

“孩子，来，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