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陷落赵王被斩,强大的赵国已经灭亡赵国灭亡,真正改变了战国末期的天下格局。
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到赵国灭亡的近百年间,赵国始终都是山东六国的巍巍屏障。在与秦国对抗的历史中,赵国独对秦军做长期奋争。纵然在长平大战一举葬送精锐五十余万后,赵国依旧能从汪洋血泊中再度艰难站起并渐渐恢复元气。
此后形势大变,山东五国慑于秦军威势,再也不敢以赵国为轴心发动具有真正实力攻击性的合纵抗秦,反倒渐渐疏远了赵国。赵国为了联结抗秦阵线,多次以割地为条件与五国结盟,却都是形聚而神散,终致几次小合纵都是不堪秦军一击。
随后的几天,秦王嬴政在行宫聚集大臣、将军做了重要会商。
会商事项只有一件:秦军灭赵之后,是南下灭魏还是北上灭燕?之所以有此会商,在于秦王君臣对灭赵之战的艰难有最充分的准备,所需时日长短也没有预先做出强制约定。
唯其如此,灭赵之后天下大势会发生何等变化,秦军如何以此等变化为根基决断大军去向,都是未定之数。如今赵国已灭,用时只有堪堪八个月,且秦军伤亡极其顺利大大超出了秦国君臣将士之预料。
嬴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大军士气正盛,几乎没有做任何修整,王翦大军隆隆北上,渡过易水驻扎下来。
根据可靠的情报,现在的燕国,算上护城军,不过八万多人。灭之,轻而易举。
同时,由王翦向燕王送达了战书燕国不降即战,一任抉择!
三十万秦军陈兵易水的消息传到燕国,探马流星穿梭,商旅纷纷离燕。
太子姬丹,是燕王姬喜的嫡长子。
可是,这个嫡长王子在燕国宫廷尚未度过少年之期,便开始了独有的坎坷磨难。其时,燕国已经衰弱。为结好强国,姬丹踏上了如同很多战国王子一样的独特的人质旅程。
战国之世,人质邦交大体有两种方式:
其一,强国之间为保障盟约稳定,相互派出重要的王室成员作为人质进驻对方都城一方负约,则对方有处死人质之权利。例如秦昭王之世,秦国派于赵国的公子嬴异人,即是此种人质。
其二,弱国为结附大国,派出王室成员为人质,进驻大国都城,以示忠于附国盟约。少年姬丹所做的人质,便是这种人质。就人质本身而言,以国君嫡长子为最贵。因为,国君嫡长子,大多都是事实上的太子,也是最大可能的国君继承人。
姬丹虽然年少,然却有嫡长子地位,自然是进入大国做人质的第一人选。因了这般缘故,燕王姬喜早早将姬丹立做了太子,使姬丹以太子名义进大国做人质,以示燕国对盟约大国的忠诚。当然,太子名分对姬丹在他国的处境也有些许好处。
如此,太子丹的名号,早早便为天下所知。加上为人豪爽,私底下与诸子百家的许多人交好。
燕王喜即位之初:强盛期的赵国尚是燕国最大的威胁。为保燕国安宁,太子丹在赵国做了许多年人质。
正因如此,姬丹和少年时期的嬴政相互结识。本应同病相怜,但上次姬丹出使秦国,嬴政丝毫不念及两人是旧识,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姬丹就开始思考,如何解决燕国目前的困境。
朝堂上,姬喜来回踱步,“完了,完了,燕国这次真的要完了。姬丹,你再去一趟秦国,不管秦王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一定要让他撤兵!”
“父王,秦国亡我之心不死,儿臣愿意与社稷共存亡,也不愿意坐视国土沦丧!”太子丹神情激愤。
“一派胡言!三十万大军已经驻扎在易水,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姬喜反问道。
“儿臣正在联合天下之士合纵抗秦,已有方法应对。”
“合纵,合纵,寡人自即位起,就在听人讲合纵!如今,头发都合纵白了,也没看到合纵出什么结果来。韩国、赵国合纵没了,咱们燕国,也快让人合纵去了!”姬喜叹了一口气,说道:“寡人算是看透了,天下,哪有什么真正的合纵?只有各谋其政,各走其路!”
“父王,这次真的不同,儿臣已经有办法了。”
姬喜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解道:“你啊,还是先按照寡人的办法去办吧。把准备好的贡礼给秦国送去,一定要仔细查验查验,别让人家挑出什么毛病。只要他给寡人留下一块坐北朝南的朝堂之地,他秦王无论要点什么,我都给他送去!”
“父王!”太子丹眉头一皱。
“不用讲了,照我说的办!”姬喜打断了他的话。
......
妃雪阁是燕国有名的风雅场所,据说能有资格进入妃雪阁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商业大贾。
雪女,燕国最秀美清丽的舞姬,容貌倾国倾城,超凡脱俗。舞艺冠绝七国,笑傲王侯,精通琴棋书画,一曲白雪据说能够让最铁石心肠的人落泪,绝技舞蹈“凌波飞燕”被雁春君称为是“燕国都城的传说”,亦为“死亡之舞”,雪女曾立誓绝不在人前跳这支舞,如违誓言,必见血光。
在妃雪阁旁边的一家酒肆里,太子丹与两位青年对坐饮酒。此二人便是青年时期的高渐离、荆轲同时也是燕丹的至交好友。
“殿下,为何愁眉不展?”荆轲问道。
“赵国没了,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燕国!”太子丹叹了一口气,“早年,我与嬴政相识,父王本想见接着这层关系,向秦国上书请和,但嬴政却让我燕国世代臣服,实在欺人太甚!”
太子丹痛恨秦国欺压天下,更恨秦王嬴政的无情无义。回到燕国,太子丹原只一门心思报复秦国。然而,太子丹归来,眼见邦国贫弱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料,手中又无权力,一时竟是郁闷无策。
一朝临政,太子丹精神陡然振作,只一门心思谋如何尽早凝聚有识之士报复秦国,至于国政变革,一时完全无法顾及了。太子丹清楚地知道,秦国的灭国大战行将实施,若不及早谋划动手,只怕燕国连最后的时机也没有了。
“嬴政在驾驭人心当面,的确有些手段。可派兵攻打韩国、赵国,导致多少人失去了丈夫、儿子、父亲看似仁慈的外表,也难以隐藏那颗残暴的野心!”高渐离沉声道。
“小高之言,甚得我心。嬴政若真的仁慈,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函谷关,治理秦国。而不是派兵侵略他人的国家!秦昭襄王时期,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兵。秦人的残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太子丹沉默一阵,感叹道:“我纵然附秦,秦亦不能存燕也!秦不存燕,则燕秦终不两立也。既终须与秦为仇,应当早日谋划!”
“你有何妙计?”两人其声问道。
“刺秦!”
闻言,两人足足愣了数秒。高渐离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你不是再开玩笑吧?嬴政身边高手如云,刺杀他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