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姐,我听说前任组长死了,是吗?看来这组长不好当啊,你还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当呢?”
阿玉还沉浸在无法反驳的愤怒中,听闻此话,猛然瞪大双眼!
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
凌逍耸耸肩,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昨晚大家不是都去学习房进行教育了嘛,我洗心革面,决定在组织内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向阿玉姐看齐。”
“可我这心里奇怪啊,怎么别的家庭都有小组长,就咱们家庭这里没有呢?”
“王哥、李姐、张婶几位家人都非常和蔼,有问必答。从大家那里听到些事情,我一猜,嘿,真就猜出来了。”
被点名的人:……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阿玉姐。”凌逍微笑地看向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可那话却如同刀子一般,直接撕破了和谐积极大家庭的假面,莽撞地刺入腐烂的内核。
她直视阿玉震惊躲闪的双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前任组长姜小美,是想要逃走却被抓回,然后被你活生生打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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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模糊了外面激烈的争吵,也掩盖住了厕所内的动静。
反锁的木门,此时此刻提供了极大的安全感。此方内的一小片自由空间,是这个封闭牢房中最大的奢侈。
凌云赶紧随手洗了把脸,用卫生纸塞进鼻孔。冰凉的水给人带来一丝冷意,他怔怔看向脏污的镜子。映出来的红发少年,狼狈不堪,发丝凌乱贴在额头上,分不清是水污,还是方才流下的涔涔冷汗。
凌云恍然间想起今早与姐姐在学习房内的交谈。
“小云,你听我说”,凌逍凑近耳边,轻轻对他说,“外面有人在监听,说明他们根本不信任我们……不错,我确实是想要暴富,才来到这里的。可现在这种情况看,很可能连命都会丢在这里。我是无所谓,就怕连累了你。”
凌云听闻,再度感动得飙出小泪花。他咬牙道:“姐,我们家的钱已经够花了,何必留在这里受罪?他们并不是我的家人,你才是!我们报警吧,赶紧从这里出去,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下周还要高考呢吧!”
凌逍摇头道:“我们有手机可以报警吗?我们的行动,24小时都被监控,再不谨慎一些,怕是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听说前任组长,就是逃跑后被抓回来,然后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没了……”
“那怎么办?!”
凌逍将阿玉与阿杰,以及这个家庭之间的矛盾都与他说了。凌云听完这一波diss后,又见姐姐有条不紊地进行对策分析。
“如果再次偷手机,恐怕被发现的可能性极高。两个人硬闯也不是办法……既然如此,目前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声东击西。”
“什么意思?”
“等我出去之后,你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如此这般,阿杰会把手机给你的。你故意挑衅我,这个时候,我会打你一拳,货真价实的那种。”
“啊?”
凌逍微笑点头。
“没错,要把大家的关注点转移啊。然后我继续在外拉仇恨,你就可以去厕所里面——”
“报警。”
凌云回过神来,注视着水龙头不断喷涌的水流,那仿佛是他此刻内心不断压抑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冰冰凉凉的,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成败在此一举吗?
他打开凌逍告诉的警方短信号码,按照她叮嘱的内容,一字一字地输入。可那挥之不去的紧张感在周身萦绕,手颤巍巍的,总是打错了字。
地点、人数,成员。
上层管理者午后会到来视察、可以一网打尽的情报。
失踪的姜小美。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发送,等待警方的到来!
外面姐姐与阿玉争吵的声音似乎逐渐消失,紧接着传来像是开门的声音,以及隐约的整齐的问好声。
凌云没大听清,也无法分心去管外面的事情,不断深呼吸,试图加快速度。
马上了!
“砰、砰——!”
什么声音?
凌云心中着急,并不敢上前开门。可就在此时,厕所的木门被人踹了两下,狠狠砸开!
手机应声滑落在满是水渍的地面上。
“不——”
凌云慌张去拾取手机,却见刺眼的光线射入,乌泱泱的人群压在狭窄的门口。
啤酒肚的纪律主任,板着脸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这里。
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抓起来!”
凌云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身后走上来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气度儒雅。
纪律主任对他恭恭敬敬地行礼。
“小朋友。”男人露出一丝微笑,目光略过地面的手机,了然地点点头。
他和蔼地,甚至是饶有兴趣地问他。
“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