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罗尚发收拾完鞍架,解开其中三只骡子缰绳,扭头朝人群里的侄女喊了一声。
“哎!”青华答应着。
青华性格开朗,尽管听到刚才有人嘀咕,但她却十分释然。人嘴两张皮,哪个背后不说人?
管他的,爱咋讲就讲,只要不是胜材本人所说,她根本无所谓也懒得去理会。
“差不多别玩了,到项目部去收行李,记得把我的带回去。”罗尚发吩咐。
此时主人又递上一支烟:“罗老板这是要忙着去哪呀?”
“黄草坝村有人娶媳妇,我赶直路过去明天要帮人家接亲,这不年底了,忙得打转转。”罗尚发答,随即朝骡子屁股拍了一掌:“走喽!”
叮铃咚隆,几匹高头大马鱼贯蹿出。
“舅,你慢点!”青华侧脸朝这边看过来,众人也跟着抬头望去。瞬间,桌上三名男青年对视一眼,迅速偷换了手里的扑克。
“看好,我要出了。”黄头发男孩邪笑着说:“3点”。他打出了一张小牌。
青华刚想抽大鬼压上去。
“莫忙,赚家为大”,旁边男人抬手拦住:“赚3,一个9”。随即他当场出完了手上的牌。
青华举起大鬼,正准备第二次砸下去。晃头发又道:“等等,轮着来,我不要你才能要”。讲毕他在上面放了一个10点。
这下终于轮到青华出牌了,她举起大鬼甩下。
“干你一炮!”大瘌痢突然丢出三个7,接着看看桌上还有牌的两人一眼,扔出一张老K道:“齐活,你们抢吧”。
“我要!”青华打出手里的老A。
“你收起来”,这时黄头发却把牌推还她道:“赚家为大,得我先赚”。随之他将手里的两张老K砰砸在桌上,接着两手一摊,故意乍呼:“哎呀,都出完啦?”
啊,青华瞪大眼睛,人家三人都没牌了,就剩自己独个还捏着两张。这咋可能?她有些不相信。合着是绕了两圈自己连一张牌也没出掉。
自家手上这个可是任何牌都能压的,咋突然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呢?明明胜算在望,局势却瞬间反转!
“我输了?”青华有些想不通。
哈哈,四周人们都笑起来。
“给是输不起?输不起刚才就别玩嘛!”大瘌痢狞笑着,阴阳怪气带头质问。
“你们南召人,给是从来就说话不算数?”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阿鲁腊与岔山村虽仅一河之隔,却分属不同地州。阿鲁腊归大理州南召县管辖,岔山村则属PE市景东县管理。
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是彝族,习俗相同相近。青华母亲就是岔山隔壁安乐村嫁过去的,所以她的脾气性格也和这里人差不多。
听到这她嚯一下站起来:“放屁,谁说话不算数了?”
说完拿起桌上啤酒瓶,张口“噗”一声咬掉盖子,咕嘟咕嘟昂头灌进肚里,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还有、还有!”围观人群兴奋了。
大家肩挑手提浇混凝土忙活一上午累个半死,又站在这干瞪眼瞧了半天,等的就是最后这点刺激,既然胜负已出,岂肯轻易放弃。
“调子还没唱,三跺脚还没跳呢!”有人吼。
“调子”是这一带的方言,其实就是唱山歌;“跳三跺脚”就是打歌。
“来来,把桌子搬开,地点腾出来。”有人赶紧动手清场,马上院子中就只剩青华独自一个人站着。
“呵呵,这回看来是躲不掉啦。”她望望围观人群,自嘲笑笑。
“开始,不准耍赖!”有人大喊。青华瞅一眼羊皮妇女,求助似的叫了声“婶”。
羊皮妇女打趣道:“侄媳妇啊,打铁全凭本身硬,这回婶也帮不上你,只有靠自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