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挺冲,嗓门挺大,就是……酒量不行。这姑娘喝了多少酒呀,隔着门都熏得慌。
马红梅拉过衬衫盖住脑壳,准备继续睡觉。太累了,身体仿佛被掏空。
“砰砰砰”,敲门声不依不饶,大有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气势。
“嘎吱”,马红梅打开门锁,露出一小条门缝。她是吴为民带来的,因为房间的事闹得工友们都睡不好觉,影响不好。
工地宿舍就是简易的三合板房,最大的缺点就是不隔音,一点小动静整个工地一清二楚。慧琴的敲门声已经把整个工地吵醒,罪魁祸首吴为民站在她身后陪着笑,有些莫可奈何。
“嘎吱”,女工宿舍门开了,女孩睡眼惺忪的靠着门框发呆,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慧琴也看到了,骂街的话顿时给憋回到喉咙。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好看的她都生不出妒忌心。她突然明白吴为民的苦笑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女孩怎么会看上他?
“你……你?”她觉得自己骂的有些过火。
“你睡不睡?”马红梅不耐烦道。
“不睡……”
“啪”,话音未落,房门又一次锁上。
慧琴站在门外,傻乎乎的举着手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吴为民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低吼道:“闹够了就去睡吧。再次声明,我们之间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并没有升华的计划。”害得他在红梅面前出丑,慧琴真是扫把星。
“我舅舅是工地老板……”慧琴还在自言自语。
吴为民立住脚,没有回头,“我明天会到外面找工作,不劳费心。”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慧琴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为民哥,我只是……你不要误会。”
“我吴为民靠力气吃饭,到哪不是干。”吴为民也是硬气,大步离开。
马红梅那颗苍老的心毫无波澜,女追男还被嫌弃成这样,这慧琴够惨。
第二天,马红梅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她才换上连衣裙和高跟鞋,这是她今天的战袍。
走出房门,工地上早已是热火朝天,工人喊着劳动号子干的不亦乐乎。马红梅整理好脸表情,下巴微抬,像白天鹅一样在水泥砖块间穿行。
大门口,工地老板正拉着吴为民说好话。昨晚的事他听了一耳朵,就差点被自己的外甥女给蠢哭,哪有这样追男人的?
“为民,我这工程至少要干大半年,你上哪找更好的活去?为了慧琴的话怄气那就更不应该了,她就是口无遮拦……”
“不是,是我想到外面闯闯。”吴为民自然不会承认他生慧琴的气,“省城大搞建设,建筑工地随处可见,不怕找不到活计。”
大爷被老板所逼,也跟着劝道:“为民啊,男人么气量大一点,慧琴就是小孩子心性,她也是过于在乎你才会这样说的。有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你还要怎滴?”
吴为民不为所动,不知怎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
哎呦呦,看来慧琴也不是剃头担子一边热,说不定吴为民这小子就是摆摆架子。
老板这样想着,就眼睁睁看着吴为民与他擦肩而过,朝身后走去。
“你起床了?我买了肉包子。”钱还是问老乡借的,可那又怎样?
马红梅下巴抬得更高,没有可能的事她就绝不会给对方以希望,说话的口气就变得生硬:“谢谢,不用。”
“那你喜欢吃什么?大饼油条吗?我这就去买。”吴为民自然看懂了女孩的眼神,可他……还是腆着老脸追问。
“不用,谢谢,再见。”拒绝的更加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吴为民提着油脂包的手已经泛白,“那你接下来要去哪,我送你。”
马红梅皱了皱眉头,“不需要,我……”面对这样的小心翼翼,她只能说对不起。她从行李袋里掏出录取通知书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大学生,提前出来体验生活,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三个字听起来带着哭腔,但马红梅就是铁石心肠,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明白就不要再来打扰我,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