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行越慢,在祠庙前停下。
言岚先她一步下车,伸出一手撩起车帘,另一手手心朝上:“小心。”白娇娇在他的搀扶下稳稳落在地面,可言岚却不曾松手,而是与她十指交扣,俯身给她整理坐乱的裙摆。
白娇娇在来往的人中略显局促,“师尊,别弄了,大家都看着呢。”
“在外就别称呼我‘师尊’了。”
“那我喊你什么?”
“自己想。”
白娇娇挠了挠脑袋,抬眼看见云府的小姐正一脸艳羡地看着她,注意到她的目光后还朝她友好地微笑。
白娇娇也憨笑一声,却见她款步向他们这处走来。
“刚才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云宛在此谢过二位。”云宛落落大方的欠身道谢,白娇娇将她扶住,“不用多礼。”
“你们也是来上香的。”
白娇娇点头:“对,我叫白娇娇,不如我们一起?”
“好呀。”
白娇娇邀功般看了一眼言岚,满目的‘我厉害吧’,言岚扬唇宠溺地笑着,放任她上前和云宛并行。
踏上青石台阶,抬眼便瞧见祠庙的匾额上用烫金的大字写着“言君祠”,落款竟是燕曲国的皇姓,看来这座祠也非同一般,白娇娇自来熟地挎着云宛的臂弯,“宛姐姐,这座祠庙在这么偏僻的山顶,却香火旺盛,是何缘故?”
云宛拿着手绢掩唇轻笑,“一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你非燕曲人士,这言君祠是燕曲的信仰,也是最灵验的,来这的人都有所求,自然香火不断。”
白娇娇跨过门石,入目便是那颗火红的树,树干需五六孩童环抱那么粗,榕树本身是绿枝绿叶,却挂满了红色的祈愿带,远远看去就像是茂密的红枫树。
确是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那宛姐姐求得是什么?”白娇娇没有错过她眼底的一丝忧虑。
云宛搭上白娇娇挽着她的手,“我与你投缘,告诉你也无妨,我与夫君成婚三年无所出,一直是我们夫妻的遗憾,瘟疫之事又让我深感人命的脆弱,更想为我夫君留下一丝血脉。”
白娇娇诧异地扫视云宛,“你已经成亲了!我还以为你是未出阁的小姐呢。”
“娇娇的嘴也太甜了。”云宛成功被她逗笑。
她反握住云宛的手,尴尬地安慰道:“孩子这种事顺其自然为好,越在意反而越不容易成功。”
云宛一扫阴霾,说道:“想不到你看着年纪虽小,想法却如此通透,我应当向你学习才行。”
白娇娇心想,她可是思想正确,积极上进的新时代优秀女青年,当然通透。可面上还要保持着谦虚的模样:“哪里哪里。”
“那你呢?”
“嗯?”白娇娇被问得一脸懵。
“你是来求什么的?”云宛向后一瞥,“那位是你的……”
“他是……”
“未婚夫。”
白娇娇还没编好,言岚两步并作一步,抢答道:“正巧听到,娇娇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是来求黄道吉日的。”
撒谎不打草稿!
白娇娇的脸瞬间染上酡红,怎么的,情蛊还有厚脸皮的功效,言岚怎么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呢。
云宛先前便看到言岚在祠庙外肆无忌惮地牵白娇娇的手,心下了然:“娇娇可是害羞了。”
“嗯。”白娇娇瓮声瓮气地应道,她还能当场反驳不成。
穿过七拐八绕的长廊来到后院,云宛松开她的手说道:“我与主持有事交谈,娇娇可否在这稍等片刻。”
白娇娇今日的目的就是跟着云宛,自然是一口答应。
云宛进了一间厢房,门口只剩白娇娇和言岚四目相对,她立刻放松下来恼道:“师尊,你怎么能乱说话呢。”
“哪句乱说了?”言岚装作不解的样子。
“未婚夫那句!”
言岚状似苦恼地问道:“难道不是吗?凡界话本上都说有婚约在身又未成婚的男女,便是未婚夫妻,你我二人定下结契之约又未举行大典,等同于未婚道侣,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白娇娇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给自己的身子两拳,揪着原主的领子骂‘看你干的好事’。
“是也不是?”
“是……”
总有一天,她要把言岚藏起来的凡界话本烧灰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