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领,”扈三娘霍地打断了他,冷笑道,“当时宋江将我强许给王英,我身单势孤,大仇未报,无可如何,只得应从。大头领诛除奸恶,我想着梁山将会山水一清,奴家终能自在些,没想到,还是逃不脱宿命,要被当成货物赏赐!”
说着,抬步便走。
晁盖大惊,忙上前拉住她,扈三娘挣了一下,晁盖急道:“三娘,你想差了,晁盖绝无此意,我以为,我以为你也会喜欢他呢,晁盖对三娘,满,满怀敬重,岂敢有半分唐突?你要是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你!这点我可以保证!”
扈三娘满脸通红:“你这样拉着,成何体统!”
晁盖恍然,忙放脱了她的手,发誓道:“晁盖绝不胁迫你,在这件事情上,任从你心便是!如有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扈三娘瞧着他,忽然笑了:“你是大头领,说什么死不死,我怎担的起?你既不强迫我,那便是好,我只愿青灯古佛,伴此一生,绝无再嫁之意!”
最后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双眼幽幽的看着晁盖,如两道寒芒,晁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兜头被水浇了一般。
说完这几句话,扈三娘眼中似噙着泪,将身一转,便走出去了。
晁盖怅然若失,跟着到了院子里,却见扈三娘脚步甚快,已到门口,跟着进来一人,几乎撞个满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坦之,游坦之见扈三娘快步而出,心中疑惑,却死死的盯着扈三娘,扈三娘恍若未见,径自去了。
游坦之大步入内,拱手道:“大头领,三娘对我怎么如此冷漠?见了小弟,连个招呼也不打?”
晁盖心里不是滋味,淡淡说道:“或许她心里不痛快吧。”
“这是为何?难道是大头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瞒你,她知道我有意撮合你二人,甚是愤怒,特来找我,说我拿她当货物赏赐与人,半分不尊重她,噎的我我无话可答,因此这事,我插不得手了,她若对你无感,你也休得再聒噪她。”
“不过兄弟,大丈夫何患无妻!男儿当有四方之志。你看我,都四十来岁了,光棍一条,也还是淡定的很,咱们梁山泊,说是光棍村,那也不为过,练武之人,重要的是打熬筋骨,切不可在儿女情事上多费心机。你放心,将来若有好的,愚兄定为你做媒!”
晁盖说完,抬步出去了,留下游坦之呆站在那里,如木鸡一般。
呆了一晌,游坦之回了神,径直来找扈三娘。
扈三娘见是他,也不回避,坦然道:“你来了,甚好。”
“大头领刚刚和我说了些话,我有点不信,想找姑娘问问。”游坦之仍然是称呼扈三娘为姑娘。
“游兄,你人很好,救过我的命,我心里很是感激,但是……”
“能不要说但是么?小可对姑娘,一往情深,为了姑娘,性命也可不顾!只愿与姑娘长厮守,哪怕天涯海角,姑娘若厌弃梁山,不愿与此辈为伍,咱们可以离开这里,远走高飞,相信大头领,也不会阻拦!”游坦之鼓起勇气。
扈三娘一怔,叹气道:“这个但是,不能不说。游兄,你人很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不?你若以礼相待,我尚可视你为兄,若还存着这个念头,咱们还是少见为妙。”
“我自幼也学些武艺,最不喜那些女工刺绣之类,却喜欢舞枪弄棒,为的是纵横疆场,快意人生,你说隐居天涯,非我本志,岂能听从?李逵,宋江是我毕生之仇,今皆已伏诛,我又何苦要离开梁山?”
“又大头领对你有知遇之恩,委任心腹,你为一女子,就要弃之不顾,坏聚义之情,非好汉行径,教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