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宋静嘉未曾在帝都生活过,但以她的聪慧不可能不懂秦欢这话意味着什么。
君又来酒楼牖窗半开,日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听到这话后她的神色是彻底的掩饰不住心里慌乱和难过。
魏婉儿有些懊恼的瞪了秦欢一眼,她试图开口说道:“宋姑娘,其实只要尚未下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的。”
“唤我寄芙便可。”宋静嘉说。
除了秋月,还有...他,这世间再没有别的人知晓她的小名,如今世事时移,他也开始学着别人称呼她为宋姑娘了。
寺庙里不是她的归处,她只是一位长久未落根的女客,但许久不归家,原本属于她的归处如今早已在她离开的时候就逐渐的泯灭。
“寄芙。”魏婉儿和秦欢两人立马改口唤她。
宋静嘉言:“我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但日子可不能指着这些伤心事过,特别是和你们在一处的时候。”
秦欢击掌笑言:“寄芙说的对,来,先吃饭。”
魏婉儿也在一旁说话逗趣儿。
三人吃完饭后,就各自归了家,等着下马车之时,宋静嘉才瞧见自己给秦欢和魏婉儿画的画像却是忘了送出去。
只得麻烦门口的小子跑腿将画像送给两位姑娘不提。
这时,永宁侯府的主母院子里丫鬟们个个敛声屏息,只听堂屋里传来永宁侯充满了怒火的声音:“他姓薛的,算个什么玩意儿?敢骑在我的头上!”
嘭。
炕上放着的矮桌被盛怒的他猛地推落在地。
那薛夫人也是愁得不行,她说:“老爷,难道是因为那薛姑娘去了宫里一趟的缘故不曾?”
永宁侯目光一顿,随即眼神半眯,缓缓坐在了炕上,想了半晌。
“过两日陛下照例就要去围猎,到时那姓薛的定然是要带上她那个女儿。”
宋夫人闻言,略有些怀疑的问:“老爷的意思是说.....”
“我们也带上大姑娘。”
宋静嘉回到兰苕院时,已然是傍晚时分,秋月点亮大檠,屋子里案桌旁的画架上晾着的画早已干。
宋静嘉一抬眼就瞧见了那幅画,在瞧案桌的右角还放置着她那日说要告诉子硕看的书。
自从子硕离开玉泉寺后,只送过一封信给她,此后再无联系。
她往日不觉,先下却是茫然,她心心念念的要给他瞧这个,看那个的,却忽略了她没有任何方法联系上他,甚至两人之间身份上的鸿沟如今也显露无疑。
那寺庙里慢悠悠的时光就像是水中圆月,只需这沾染了世俗的手指轻轻一撩,就破碎不堪。
她翻出外祖父送给她的玉笛,坐在有些透着凉意的亭子里轻轻的吹了起来。
心情繁杂,无法诉衷情,但其中心酸难以言喻,只能借着笛声发泄一二。
今日下午逛了一圈帝都的楚策安,此刻站在昏暗的虎头牢里,面无表情的瞧着原是三皇子岳父的男人,男人双腿箕坐,头发披散着,脸面脏污。
“先帝也未料到当初当作手里的狗,如今反倒是做了皇帝。”
原本是南岳侯的张恩沙哑着嗓音嘲讽道。
魏瑾瑜闻言,面含怒火,他上前一脚将张恩踢翻在地,中指和食指闭拢,指着半晌爬不起来的男人说道:“休得无礼。”
张恩半天爬不起来,干脆侧躺着依靠在墙壁上,捂着被踹的胸口,粗嘎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着。
“说吧,楚庄贤在哪里?”楚策安问。
张恩闭着眼睛缓了缓,这才开口说:“七皇子,您果真是被养在寺庙里长于妇人之手,半点没有皇家的规矩,什么楚庄贤,那是你三哥,先帝亲封的太子,如今大显正统的皇帝!”
说完话也不管楚策安,接着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魏瑾瑜:“魏翔生了个好儿子,子肖父,都犹如狗彘。”
魏瑾瑜:“........”
楚策安伸手拦住打算再踢一脚的魏瑾瑜,轻轻的对着躺在地上目光里带着癫狂的张恩颔首,转身离去,靴子踩过冰凉的地板,声音犹如寒冰。
“除开车轴以下的张家人,其余于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张恩留在最后。”
一旁的典狱长确实有些犹豫,问:“陛下,不留到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