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看着偷跑回来的孩子,又惊又喜又后怕,四岁的孩子跑丢了可怎么办,万幸天子脚下政治清明,她还没同孩子说上两句话,就听下人报说,刘家来人了。
刘钰一路策马来了顾府,若芯父亲顾月常殷勤将他迎到厅上:“刘将军大驾,不知到弊府,有何指教。”
刘钰客气道:“顾医正有理,我找府上的小姐,还请出来一见。”
顾月常虽觉不妥,可眼瞧着刘钰那眉眼,阿元必是他儿子无疑,此时他要见若芯,又如何拦得,便使人去唤了若芯出来。
若芯没想到刘钰来的这样快,忙将阿元藏起来,战战兢兢来至厅上,福身行礼:“不知将军所来何事?”
刘钰撇她一眼,问道:“我儿子丢了,姑娘可知道在哪?”
“不知道。”
见这女人同他做戏,刘钰竟也没生气,他起身走近她,又细细打量她,冷声道:“听到阿元丢了,姑娘竟这样镇定,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哦,对了,我早知道的,姑娘神通广大,藏人的本事世上无双。”
知道瞒不住,若芯只得求他:“求将军,放了我们母子吧,将军想想,这事于将军也是丑事,上不了台面的,我现在就带阿元走,再不来东京了,再也不来了。”
刘钰冷笑道:“多谢姑娘替我着想,再上不得台面,如今街头巷尾也都传开了,你觉得爷会丢开手?”
若芯抬头看他:“将军,孩子身份不明……”
刘钰闻言一气,打断道:“身份不明?这话由你说来还真是可笑,阿元什么身份你不清楚?是想让本将同你回忆五年前灵山上的事么?阿元乙亥年十月二十一出生,你哪天生的孩子你忘了?你告诉东京的人,说你在清河嫁了你外祖家的门生,门生呢?姓甚名谁,转脸又告诉清河的人说阿元的父亲在东京死了,前后瞒的密不透风,人材啊,阿元明明已经快五岁了,你却告诉旁人他四岁,这是为何?竟这样巧,他长的跟爷一般肖像,连耳上的痣也一模一样,这些你一一说清了,本将立时放了你走。”
若芯一时听的目瞪口呆,这些年来,她为了隐瞒阿元出身,不得不对众人说谎,还是头一回这样赤条条面对一个人。
刘钰又问:“我且问你,我当时寻过你,你为何避而不见。”
“我不敢,那样不堪的事要如何诉之于口。”
“那你即有了阿元,为何不来寻我。”
“我身份低微,怕,怕你不肯要阿元,更怕你要拿了他。”
她没撒谎,当初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可那般怀上的孩子,多半还是会被拿掉吧。
刘钰恨声道:“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他虽这样说,可心里不是不清楚,当初若她真来寻他,顾家门户低,只寻常医家配不上刘家,刘家未必不会给她一碗落胎药,只如今阿元养的好,长辈没有不喜欢的罢了。
“我儿子呢?带了来,我刘钰决不许他流落在外,同你这样的娘在一处。”
看着眼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若芯深觉无望,她走过去,跪到刘钰面前,又求:“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私自生下阿元的,可将军,我当时也没想到竟会有了孩子,我们顾家是不能堕胎的,否则日后会得阴司报应,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没有法子呀,我没什么阴谋阳谋的要图你什么,你若不信,我可以立字据,签字画押都成,将军明鉴,阿元不过是我犯下的错,与将军无关,将军日后必然会子孙成群,可我只有这个孩子,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把孩子还给我吧。”
刘钰一脸厌恶的撇开她:“你休想,阿元此生都会跟着爷,他是我刘家子孙,大好前程,岂能跟着你这样的娘,你给我放聪明些,快把他交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把你们顾府翻过来。”
“阿元不要什么前程,他不要的,只要我们母子能在一起。”
忽又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将军三思,我听人说了,将军还没娶亲,若有阿元在,将军必得不了一门好姻缘,还请将军三思才是。”
刘钰怒极反笑:“你打听的倒清楚,爷结不结亲的有什么打紧,我刘家子嗣为上,只怕姑娘你的名声在东京城里坏透了,怪道姑娘连儿子都不要,巴巴的赶着出城。”
若芯闻言一惊,这才明白,她几番都出不了城,原来是他从中阻拦。
“我不在乎名声,外头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我只要我儿子,刘将军几番拦我,不叫我出城,是仗势逼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