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车轮辚辚。
深秋的夜晚,幽蓝的天幕,明月如银盘喷射出清冷的寒辉。
这缕寒冷的月光,晶莹温润。
月光下,一辆王府马车徐徐前进。
宁无缺、赵守初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宁无缺透过窗子眺望月光下的巍巍郢都,此时别有一番感触在心头。
这是他穿越以来,用自己眼睛去打量这个新世界。
而之前都是借助原主的记忆来了解。
马车驶过金凤门大街,穿入胭脂街,在天水阁门前停了下来。
“殿下,到了!”车夫扭头叫了一声。
凌烟迫不及待掀开车帘,抬头一看,‘天水阁’金字招牌映入眼帘,顿时脸色大变。
难怪出门之前,薛红渔将她与杨颖二人弄了个男儿装。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天水阁是什么地方,凌烟还是从其他人口中有所耳闻的。
那是冠绝郢都,素有“第一洞天”之称的青楼,其地位比官办的教坊司还要高出一筹。
“楞着做什么,下去呀?”宁无缺催道。
凌烟扭头,狠狠瞪了他两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马车。
宁无缺与她并肩而立,看着眼前这华轩彩柱,雄伟壮丽,果然豪奢。
就不知上次那位菁菁姑娘是否还保留处子之身?
想到这,宁无缺心中多了几许期待。
“少爷,这里花费是不是很贵啊?”凌烟小声问道。她身上可没有这么多钱,自家少爷好像也没带钱的习惯。
宁无缺笑道:“好好吃你的、喝你的,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这以往勾栏听曲啥的,都是赵守初掏的银子。可毕竟这次是他主动提议,再由自己兄弟掏钱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但问题是,他好像确实没多少钱啊。
就在他心里为难之际,刘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他手中。
“爷爷让你给我的?”宁无缺讶然道。
刘铭点了点头,咧嘴一笑,转身就走。
宁无缺看了一眼手中银票,好大手笔,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我就说嘛,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宁无缺用胳膊杵了她一下,凌烟嘟起嘴巴,又瞪了他两眼。
这一幕落在杨颖的眼中。
赵守初走到他身边,笑吟吟道:“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给你送钱过来,当真稀奇的很!”
宁无缺嘿嘿笑道:“守初,我们家也就温饱水平,抵不上你们王府富贵,你可得省着点花哈。”
赵守初白了他一眼,现在都会跟他哭穷了。
“哎呦,这不是世子殿下嘛,快请、快请。”
一个年芳二十三四,身着华丽的秀美女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此女名叫郑举举,乃天水阁的“都知”,众人称她为“大家”。
“都知”可不是容易做的。除了容貌举止要能压住阵脚外,还必须善于调排周旋,不但要制造出整个场子的气氛,还要考虑面面俱到,使得宾客皆大欢喜。
论个人素质,要能说会唱,善诗知文,博古通今才算全面。
郑举举在众人眼中,颇具大将风度,善以快刀斩乱麻处理尴尬场面而著称。
按照赵守初的说法,这天水阁的女子也是分为三等,按接客的对象不同而论,上等以接待达官贵族、名人雅士为主;中等的则投向富商巨贾、中小官吏的怀抱;下等的则无论行业身份,只要肯出钱,一律笑脸相迎。
不过,这上等里面还有上等,那就是所谓的极品。
花魁只是极品之中最让人熟悉的一类,除了花魁,还有在其之上的花神。
但即便是他,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所见。
除了花魁和花神之外,天水阁凡是对外接客的女子都要听从郑举举的安排,可谓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赵守初也算是天水阁的常客,不过听曲较多,几乎不留宿。
再加上,他身份尊贵,才华出众,出手比较阔绰,对阁中女子体贴入微,故而在天水阁的女人缘极好。否则,他也无法将菁菁这样完璧少女送到宁无缺怀中。
“还是老规矩。”赵守初恢复他作为纨绔子弟的一面。
郑举举“嗯”了一声,目光落到宁无缺身上。上次宁无缺被抓她历历在目,没想到今日再次出现,显然是来头极大的,不然又哪里轮到世子殿下亲自陪同。
郑举举阅人无数,但宁无缺这样的人却极为少见,有点看不透。若说此人身份必定来自宫中,何至于京兆府官差来抓人?
所以,她断然否定自己的猜想。
至于他们另外两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凭她那双火眼金睛,自然看出端倪,必定是女儿身。
“世子殿下,请随我来!”郑举举走在赵守初的左侧,稍微侧后一点,恪守该有的礼仪。
宁无缺目光所及,心中无不感叹,这简直就是男人梦想中的天堂啊!
“上次那位菁菁姑娘可还好?”赵守初淡淡问道。
郑举举自然明白他所说之事,委婉道:“来这里的姑娘都是要讨生活的。虽然菁菁没那锦衣玉食的命,但三餐温饱倒是可以的。”
赵守初看向宁无缺,想要征求他的意见:菁菁姑娘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你还要她过来作陪?
宁无缺不以为然道:“相逢即是缘。既然来了,总不能不看一眼,这样也不好嘛!”
赵守初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念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