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渺精神一振。
下降头。
她在古书中见过,下降头是中原一带的一种古老秘术,只要拿到对方接触过的东西,就能施展秘术,改变对方的运势。
过去只当这秘术是传说,没想到竟然在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少年手中看到,叶春渺顿时对他有些许的刮目相看。
祁支收了手,便从袖中抽出了一条黄符,闭上眼,修长的食指相扣,在符上飞划,神秘深奥,一边自言自语道:
“留你一条命还有用,我便不下狠手了………”
叶春渺瞄眼祁支,心中悄悄打起了坏主意。
这铜牌,能给人下降头啊?
她不信。
除非让她试试……
那头,祁支手持黄符,闭眸念术,修长指节翻飞,在符上画出一道道古老晦涩的咒术。
甫一转身,却见那小猫不知怎么的,整只猫“跌”在了铜盘边。
“这儿不能躺,小鼻屎……”祁支有些无言,单手捞起小猫时,注意到它脖颈之上那块写着“谈”字的石牌好巧不巧地,正落在铜盘之上。
祁支眸光闪烁一瞬,又见小猫一脸无辜,展颜笑道:“小鼻屎,你这是在给谈昭下降头还是给自己下降头啊?”
“………”
叶春渺这时才恍然意识道,这石牌虽说是谈昭给她的,但在她身上戴了这么久,也算她的半个所属物了。
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但又转念一想,她都已经变成一只猫了。
还能倒霉到哪里去?
祁支手上骨节修长,轻轻一捞,便将它牢牢桎梏在了怀中。绯色衣襟笼在它的脑袋上,带了一阵淡淡的香味,不是刺鼻浓重的粉香,倒像是桂花味。
头顶少年喃喃念咒,楼下争执喋喋不休,叶春渺难得从桂花香味中寻得一丝宁静。
倏然,它耳朵一竖,从祁支衣襟中挣了出去。
一楼争执之声也戛然而止,喧闹沸腾的茶楼在那道高挑身影走进之时肃静下来。
“谈昭?”仙派人警惕竖眉。
茶楼像一团被按进水中的火焰,猝然熄灭,又细细簌簌地冒起烟来,窃窃私语声低低传道:
“魔君,魔君怎么来了?”
“啧啧啧,这下精彩了!一个是我魔族大将千金,一个是仙派少门主,你们猜猜,魔君会偏袒谁?”
“不好说哟……”
叶春渺经了祁支坑人的一遭,心中那杆子称便偏向了谈昭。
虽说谈昭曾杀过她,但一码归一码,谈昭现在对她至少不会有威胁。
而祁支就不一定了。
祁支虽然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但这人狗味儿太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坑死她了,还是远离的好。
茶楼里,贾玉姮的人堵在门口,仙派之人欲要离开,两方剑拔弩张,而谈昭施施然从人群中走出,黑缎金纹服周身闪烁着凉意,人群自发躲开。
“谈昭,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仙派人来,便是这态度么?!”高勤提着剑怒道。
谈昭泛着寒光的眸子环视一圈茶楼,对贾家众人摆了摆手,示意收兵退下。
贾玉姮自幼常去魔兵营练武,倒是见过魔君几回,知道魔君秉性厌恶胡搅蛮缠之人,当即冷冷一蔑叶郦,命人收起了兵器离去。
仙派之人面上得了光,洋洋得意,耳后忽然一寒:“你们刚刚,是想抓本君的猫?”
………
茶客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魔君的热闹,只敢悄悄竖起了耳朵,就见魔君对那叶郦浅浅一勾唇,慢声道:
“今日之事,仙魔两族各有过错,特赔良绸锦缎,护送仙派诸位回住所,还望叶少门主……”
“不要不识抬举啊。”
魔君最终派了人送仙派人回去,众茶客皆道魔君对仙派偏袒,看来这联姻的事情是十有八、九了。
只有叶春渺听到,方才谈昭贴在叶郦身后说的话是:
明日申时,城外密林等你。
叶少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