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过午,摄政王是唯一一个拿到了顾家公子所抛绣球之人之事已然散开。
御书房中,年仅十岁的小皇帝板着一张稚嫩的脸听了宫女的回报,愤然地将手上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
“朕就知道,摄政王她其心不轨!”
小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也就不明白了。
母皇怎么会在临终前授命她的这位九姨母担任摄政王,这不摆明了给她添麻烦吗!
“上将军离开多久了?”
低气压盘旋在御书房中,下方宫女诚惶诚恐地回道。
“回皇上,上将军出宫已有一刻钟了,看她离去的方向,似是去了国师府。”
小皇帝张开了嘴,想要召顾庭颂回来的话却堵在了喉间。
国师,上将军,这俩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前有摄政王野心勃勃,权倾朝野,她若再失了这两人支持,皇位怕是更不安稳。
所以就更不能让顾家和摄政王联姻了啊!
犯愁的小皇帝薅了一把头发,稚嫩的脸庞板得越发严肃,气闷道。
“去永宁宫,找皇祖父。”
“是。”
*
国师府,观星阁,顾庭颂豪迈地坐在案前,环视了眼四周那几乎可以与废墟相提并论的景色,啧了一声。
“听说,摄政王半个月前又拆了一次国师府?”
位于竹帘之后的万俟星音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言道。
“还未来得及修缮,让上将军见笑了。”
缥缈嗓音似从虚无中而来,又好似要归于虚无中去。
顾庭颂其实并不喜欢她身上这些神神叨叨的特质,但为了自家儿子,便也忍了。
“无妨,我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只要这位摄政王不想着篡位,引起动荡,她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我来是想告诉你,绥之开口了,就在今天早上。”
话音刚落,帘后传来一声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叹息,令顾庭颂凝了凝眸。
“那便恭喜上将军了,得偿所愿。”
万俟星音嗓音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水,好似刚刚那声叹息是幻觉一般。
“既如此,你之前所说的...”
“上将军不必纠结这些,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抑或者,早已经发生了。”
顾庭颂皱起眉头:“你说清楚些,别跟我论这些虚的。”
万俟星音拨弄了下面前的棋盘,缓缓摇头。
“我所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上将军了。”
“你!”
别看顾庭颂宠儿子有一手,但其他时候她脾气实在不怎么好。
要知道,国师府第一次被拆可就是她干的。
“大人,玉露楼传来了消息。”
观星阁外响起一道童的声音,顾庭颂听到玉露楼这三个字后当即看了过去,万俟星音唤人进来回话。
“见过上将军。”
道童恭敬行礼,顾庭颂不耐烦地挥手道:“别废话,玉露楼里怎么了,我儿可还好?”
“上将军勿急,顾公子无碍,只是最终抢到了绣球的,是摄政王。”
顾庭颂闻言一个挺身便站了起来,眉头紧拧。
“你说什么?”
道童将玉露楼中的情形细细道来,顾庭颂在房中来回踱步,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焦躁。
绥之怎么会和摄政王扯上关系的!
“国师,今日便先告辞了,还有些疑惑,待改日我再来找你探讨。”
顾庭颂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中带着仿佛要上阵杀敌般的肃杀。
万俟星音的嗓音紧随其后:“上将军慢走。”
观星阁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常年侍奉在万俟星音身边的小道童疑惑地抓了抓脑袋,思来想去还是问了一句。
“大人,您说那摄政王,到底什么意思啊?”
明明之前来国师府闹得那般疯狂,现在却又这般作为,当真是令人想不通。
隔着那张竹帘,缥缈嗓音散了出来。
“三十六计之十六。”
小道童琢磨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欲擒故纵?”
*
玉露楼,抢绣球抢了个寂寞的诸位贵女们纷纷要个说法。
但她们明显不太敢得罪摄政王,便将矛头对准了顾绥。
顾绥抬手压了压眉心,牧九辂刚刚的行为已经让他够烦躁了,这些人还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都闭嘴!”
矜贵公子一声怒喝,就连他身边的岁聿和云暮两人都惊了一瞬。
“绣球,我扔了,至于没抢到,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顾绥睨着下方的人冷冰冰地说道,原本还叫嚣得厉害的几人被震慑到些许。
此时此刻她们才回想起来,高楼上的这位,可不是京中那些闺阁公子,而是可以面不改色下令屠城的少年将军。
眼见这些人总算消停了,顾绥又看向对面的牧九辂,咬牙道。
“至于你刚刚的问题,我想不想嫁人你不知道?”
牧九辂挑了挑眉:“本王和顾公子又不熟,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