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有些头晕的顾绥打开一看,是顾诗发来的。
“儿子,妈想你了。”
顾绥瞬间捏紧了手机,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每次顾诗一发这句话,就肯定没好事情发生。
他皱着眉头,很用力地回道:“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你别误会,妈没有,妈就是想问问,快过年了,今年来跟妈妈一块过年好不好?”
顾绥的神情这才缓和些许,看着那条信息发愣,良久再次回道。
“我回外公家,你要是想一起过年就回来,我不会去找你的。”
好一会儿后,顾诗才给他回复:“妈...回不去,你能给妈妈发点钱吗?”
顾绥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钱了,都还债了。”
对方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顾绥冷笑一声,彻底锁上了手机。
他就知道。
她早已被繁华迷花了眼,安县那个小地方,她永远都不会想再回去。
哪怕她没钱了。
要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只剩床头处简易的照片墙。
他不想自己的日子过得太糟糕,平日里便尽可能的精致一些。
抬眼望过去,他人生中最美满的时刻似乎都被定格在了此处。
小的时候,顾诗还是个温柔尽职的母亲。
她会照顾他,陪他玩,照片上记录了年轻妈妈抱着小小少年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场景。
尽管老旧,却很温馨。
可也仅仅有这么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顾绥盯着那张旧照片看了许久,直到眼眶有些发酸才转移了目光。
这一转,便瞥到了最右边那张清晰的照片。
是个雪天,路灯下的公交站里站着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女人。
长簪挽单髻,孤高又清傲。
她的眉眼间满是警惕之色,视线轻轻扫过镜头,整个画面便都充斥着一股比雪还冷的压迫感。
顾绥伸手摘下了这张照片,修长的手拂过女子面庞。
刹那间,耳边仿佛又响起她疏凛幽旷的嗓音来。
‘你是谁?’
‘这里是哪?’
‘送我回家?好啊,承天大街三十七号,哪个方向?’
......
“牧九辂啊牧九辂。”
顾绥疲累地阖上了眼,仰头靠在了床上,一声轻叹从唇齿间泄出。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探究我的过去呢...”
顾绥就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一场宿醉,让他的梦境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
前有顾诗不管不顾由他自生自灭,后有牧九辂令人喘不过气的控制欲。
两人的脸庞交错闪现着,夜枭中的旋涡将他吸附,他溺在其中难以自拔。
渐渐的,梦里的一切都归于黑暗,直到遥远的某处传来些许声音,将他唤醒。
“公子,公子您起了吗,时候不早了。”
顾绥费力地睁开了眼,脑子有瞬间的凌乱。
他记得,自己的闹钟不是这个铃声的啊?
吱呀--
岁聿和云暮两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岁聿轻掀开来床幔之时,顾绥正看着雕有精致花纹的床顶发愣。
“我是在梦里,就把家给搬了吗?”
哐当一声。
云暮手中端着的水盆赫然砸在了地上,顾绥被这声音惊醒,慌慌地坐了起来。
他看过去之际,发现屋中有两个穿着一样的少年,均是一脸惊诧。
顾绥喉咙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情况啊!明明他应该更诧异才对吧!
“那个你们...”是谁啊?
“岁聿你听到了吗,公子开口说话了,公子说话了啊!”
站在一滩水渍中的那个少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地大叫起来,神色由诧异转为了惊喜。
且来不及等岁聿回应,他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
“我得尽快将此事告诉家主!”
顾绥:“......”
岁聿克制了下自己同样激动的心情,挂好床幔之后试探性地开口。
“公子您还记得奴是谁吗?”
顾绥到现在都是懵逼的,他摇了摇头,谁知面前少年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明显了。
“太好了,果然失忆了,国师真乃神人也!”
顾绥:“???”
“那个我问一下,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对对对,是奴的不是了。”岁聿一脸歉疚地说道。
“公子您是将军府独子顾绥之,奴叫岁聿,刚刚出去的那个叫云暮,我们两个是您的贴身随侍。”
“今日是您在玉露楼招亲的日子,您现在该起床洗漱了。”
“嘶,热水刚刚被云暮洒了,公子您别急,奴再给您重新打一盆来。”
话音未落,岁聿就也匆忙地走出了房间,徒留顾绥一人在这宽阔而又精致的屋中怀疑人生。
“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