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褚云端听见旁边的人已经在床上扭成了蛆,翻了个身朝向他,问:“睡不着?”
贝铭给他一问,立刻闭上眼不动了。
“睡着了?”他一边问人一边挨过来,凑到贝铭耳朵边,一手支起脑袋,说,“睡着了我可要占便宜了。”
贝铭赶紧又睁开眼,黑暗中,正好对上褚云端的眼,两人四目相对,那眼睛里温柔极了,看着他笑了一下,问:“你刚刚想什么呢?为什么翻来覆去?”
贝铭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咽了口唾沫,然后突然就疯了,脑袋往上一窜,嘴唇正好磕到了褚云端笑得龇起来的牙上。
这回轮到褚云端说不出话了,什么情况?
贝铭嘴唇都给磕流血了,却不嫌疼,抬手揽上褚云端的脖子,小狗似的说了句:“肏我。”
褚云端:“……”什么情况?
贝铭没亲过人,刚才撞那一下估计不怎么疼,当下开始用自己流血的嘴唇蹭褚云端的。
褚云端给他蹭出了一嘴的血腥气,有点吃不消,张嘴含住他的下唇吮了一下,轻声说:“对我温柔点。”
这话烫得贝铭松了口,只觉自己的嘴唇给人吮得发痒,不自主张开了,露出一口米粒似的白牙。
褚云端还在压低了声音问:“能伸舌头吗?”
下面的人没答话。
俩人气喘匀的时候其实没过多久,也就几分钟,贝铭拿被子蒙起了头,声音带着潮气,蔫蔫地问:“怎么不继续?你是不是不行?”
不行的人躺在他旁边,掀起一角棉被盖到了那个很行的位置,说:“我是行,关键是你不行。”
“我哪儿不行了?”贝铭把被子一掀坐起来,顶着一脑袋鸡窝似的头发,脸上泪痕未干,一张嘴还带鼻音。
褚云端也跟着他坐起来,伸手从床头上扯了一张餐巾纸给他,说:“擦擦吧,你那么行,哭什么?”
贝铭说:“我不能哭吗?谁规定办那事儿的时候不能哭的?”
“那倒是没有。”哭的也有,但肯定不是你这种哭法儿,褚云端本想开两句黄腔,见他哭得惨,又给咽回了肚子里,说,“我也没逼你,干嘛这样?”
贝铭擤了把鼻涕,眼泪还是止不住,说:“反正迟早有这一天,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让你肏你还不高兴?”
“……”褚云端叹了口气捂住脸,无奈喊了声祖宗。
他祖宗抱着膝盖,像是终于绷不住情绪了,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褚云端活了三十多年没遇见过这种修罗场面,茫然四顾只能在附近找到一个纸巾盒,一会儿给贝铭递一张纸。
贝铭隔着眼泪看见他那怂样儿,忍不住又笑了,说:“看你那傻样儿。”
褚云端心想,我还能有你傻?然后又给他递了张纸。
贝铭刚刚嚎那一嗓子不知道把云斌他们吵醒了没有,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开始后悔。
褚云端以指做梳帮他理了理汗湿的头发,问:“哭痛快没有?”
贝铭闷闷地嗯了一声。
褚云端帮他理完头发,手又落到他的脖子上,顺毛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问:“为什么哭?因为不喜欢我亲你?是恶心?还是害怕?”
贝铭在夜色中偷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有点儿害怕,但主要不是因为害怕。”
褚云端支起一条腿,一手支在膝盖上,另一手还抚着他的背,问:“那是为什么?”
哭我因为荣华富贵而屈服了的直男之心啊。贝铭在心底痛哭,嘴巴向下一撇,又有点儿绷不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