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一家子人都知道,褚云端表面看着人模狗样,其实非同寻常地不要脸皮,也敢于跟人撕破这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要是搁几年前褚云端还没挣钱的时候,两位老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在家庭斗争中缴械,但他现在已经经济独立,什么也不靠他们了,不管是哭还是闹,就都没什么可看性了。
贝铭小太监似的跟着褚云端进了屋,怀里还捧着陛下的外套,刚刚褚总虽然大获全胜,但情绪上实在分辨不出高兴。
他俩卧室不小,除了一张大床,窗边还有两把椅子一张茶几,算是个小会客区,虽然轻易也没人来,只有褚云端自己没事儿往那儿坐一会儿。
贝铭放下书包和外套,把陛下的大衣整理好挂进柜子里,两只眼睛时不时瞟人几眼。
褚云端终于说:“你偷瞄什么?”
小太监贝铭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张牙舞爪,现在又乖了,主动替人更衣这种活是不敢干了,但态度上的殷勤还是很容易就流露出来,说:“你还好吧?”
现在贝铭的样子像什么呢?就像是看见主人伤心,主动上前撒娇抚慰的小动物。而褚云端确实也被他抚慰到了,假意叹了口气说:“不好。”说着脸上的神色愈发沉重,脱掉衬衫和西裤,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布包着。
这个时候贝铭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不但没有往前凑,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说:“其实我小时候也特惨,因为长得秀气从小就被班里的同学当媳妇儿,今天当这个人的,明天当那个人的,一个学期,全校人的媳妇儿我都快当遍了。”
褚云端的眉头拧起来,看着他媳妇儿的眼神有点复杂,但复杂之中比较突出的肯定是生气。
贝铭发现自己超额完成任务,已经成功把褚云端从悲伤中解救出来,直接把他给扔进另一种情绪里了,赶紧说:“都是小学生,小孩儿开玩笑瞎叫着玩儿的,没人真干什么,我要是跟全校人都干过还能活到现在吗?”
一句话把生气升级为愤怒,贝铭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
褚云端已经光着膀子给他堵到了墙根儿,问:“都有谁叫过?”
“就……就……”贝铭恨不能缩成一只蜷曲的虾米,慢慢靠着墙往下出溜,“就……都叫过,路过的都跟着叫,没谁没叫过。”
褚云端不让他往下滑,揪着他的衣领子给他拽起来,说:“你嫁给我之前都当过这么多回媳妇儿了?”
贝铭逮到他的破绽,梗起脖子叫嚣:“你不但不心疼我,你还歧视我!”
“那你叫过几个人老公?”褚云端的手已经从他的领口滑到了他脖子上,整个将他的小细脖子圈起来。
掌心很温暖,烫得贝铭的脸颊都红了,结结巴巴说:“就……就你一个。”
褚云端乌云密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却没放手,发烫的掌心抚上贝铭的脸颊和耳垂,很温柔地摩挲着。
贝铭满身的汗毛都给他摸得立起来,咽了口唾沫,往旁边挪了一小步,飞快地小声说:“其实也叫过好几个。”说完就往门边跑,他就不信褚云端敢当着云斌跟褚学文的面光膀子逮他。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门边,褚云端就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跟动画片似的给他整个人按到墙边拎起来,满脸的不怀好意,什么也不干,就盯着他瞧,那眼神儿像是把他的衣服都一寸一寸透视了。
贝铭受不了,侧着头满脸冒汗,小声说:“大冷天的,你好歹穿件衣服,一会儿感冒了。”
褚云端往前凑了一凑,凑到他耳边说:“你亲我一下我就穿。”
“你爱穿不穿。”贝铭脸烧得跟猴屁股一样,抬手捂住被他吹得发痒的耳朵,说,“不穿冻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