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尽头是被百叶帘遮住的巨大落地窗，褚云端就站在窗户前，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贝铭没反应过来他那个“哦”字的真实意图，说：“你车钥匙没在我这儿吧？吃饭的时候你没开车啊。”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哦。”他穿着西装跑出了满头的汗，这个时候又恢复镇定了，说，“刚好有事出门路过这里，就想过来看看你，哦。”

贝铭：“……”

苏卿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褚云端装模作样笑着说：“这是你同学吗？”

苏卿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语气，说：“不是，哦，老狗叼。”

褚云端一下子抓住其中的重点，很怕贝铭因为岁数大就不要他了，瞬间风度走失：“老？你以为你不会老？是个人都会老的！再说我也没有比你年长很多。”

后排还有其他自习的人，觉得他们太吵，啧了下嘴，说：“这是自习室，你们能出去聊吗？”

贝铭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完赶紧拉着褚云端的胳膊往外走，等到门外才说，“你干嘛学别人说话？也太没品了。”

褚云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嘴上说：“我看他那么跟你说话你听得挺高兴的。”

贝铭心想，别人多大你多大？人家一个高三小男孩儿，你一个三十多岁一米九的成年男子，有可比性吗？嘴上说：“不是刚刚一起吃过饭吗？怎么突然过来？”

褚云端说：“来查岗。”

贝铭：“……”

褚云端说：“果然就查到了。”

贝铭脸都红了，心虚道：“什么就查到了？你别乱说，人小孩儿才高三。”

“你脸红什么？”褚云端的眉头皱起来，“不是高三你就可以乱搞了？”

贝铭大喊冤枉：“我哪儿乱搞了？”

“心猿意马也不行。”褚云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下面，说，“从上到下都得管好。”

贝铭说：“我也没有心猿意马！我只是觉得他好看。”

他这么说，褚云端更气了，说：“你去里面把书包收拾出来跟我走。”

贝铭狐疑道：“跟你走去哪儿？”

褚云端说：“跟我去办公室，我的老板椅让给你坐。”

贝铭不干了，眉头皱起来，这回是真有点儿生气了，结婚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真的跟褚云端生过气：“褚总，你怎么回事？什么情况？我因为嫁给你，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褚云端也生气，但看见贝铭生气，他就不敢生气了，站在那儿想碰碰贝铭又不敢，说：“我只是担心……咱们那天才刚刚彼此承诺不会出轨。”

贝铭感觉糟糕透了，他猛然发现婚姻最大的麻烦既不是婆媳关系也不是夫妻生活，而是他作为一个人成了另一个人的禁脔，更可笑的是还是在他们并不相爱的情况下。他半晌没说话。

褚云端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上班。”

贝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自己往自习室里去。

褚云端在他临走前忍不住又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贝铭回头看他，褚云端说：“你别生气。”

贝铭又答应了一声，往屋里走，他开始是生气，后来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两个相邻座位的台灯都开着，苏卿见他回来抬头看了一眼。

贝铭在他旁边坐下，说：“刚刚的事很抱歉。”

苏卿嗯了一声，说：“没关系，我也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