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见黑,御花园中两位老者收好棋盘,二人没有过多客套,简单一礼互相道别。
已过花甲岁月的王移旌缓步往寝宫走去,侍奉太监跟在身后,既不能靠太近也不敢离太远,这位太上皇戎马一生,到老仍是身体硬朗,只不过近些天阴雨不断,筋骨难免酸疼不利索。
穿过一条宽阔走廊,前方出现一道金黄身影,身后同样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见到老人,那身影加快步伐迎上前,恭敬施礼道:
“孩儿参见父皇。”
王移旌点点头,年轻人起身搀扶住他,抬手挥退了四下,父子俩慢慢沿着石板路散步。
“父皇,再过不久就是您六十五岁寿辰了,可要风光操办一下?”
“不必了,劳民伤财的,咱爷俩随便出宫遛遛就行。”
年轻人闻言面露难色,“父皇,您该不会又想去醉仙楼吧?咱们一个皇帝,一个太上皇,若在那只烟花之地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什么话?为父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有心也没那力,随便找家饭馆就行了。”
“可是前不久您还偷摸跑出去了,喝得酩酊大醉,带着一身脂粉味被送了回来,青楼小厮知道您住宫里,当场差点吓尿了裤子。”
王移旌直直看向坑了自己无数次的亲爷爷,最终叹息一声,开口讲述起来……
天子走后,王移旌揉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庞,长长叹了口气,以前的乌王虽然不讨喜,但还留有三分余地,现在的他,估计再难听得一个“不”字。
两人互相抖搂着丑事,丝毫不像别的皇家父子那样互相戒备甚至水火不容。
王移旌略显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给对方斟上茶水道:
“放心,我会先争得陛下同意,毕竟这事他早就想干了,应该不会反对。”
“你想继续追击?”
来人三十左右,一身黑金龙袍,搁在以往,已经算是不折不扣欺君了,当场拉出去砍了都不为过。
王泗衡杯酒释兵权后,王移旌被放出大牢,进行了一番不痛不痒的处罚后,他的职位直接从将军降为千户。
姬洪一时犯了难。
王移旌点点头,还以洒脱笑容。
“听你口气,怨念不小啊?”
王移旌同父亲乃至爷爷一样,就这一个儿子,家产再大也不怕争,自然而然就关系和睦了。
“好!”王泗衡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王朝未来,就仰仗你们了。”
之后几战,二人轮番指挥,风格反复,虚实结合之下,打得对面晕头转向。
夜深,两位将领望着战略走向,姬洪皱眉开口道:
王移旌点点头道:
“咱们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可不能空手回去,要是能马踏王都,并顺便摘了耶律楚雄的人头,岂不解气?”
王移旌张了张嘴,无言以对,青年放下茶杯,继续平心静气道:
“现在时间充裕,仔细讲讲这些年的经历吧。”
王移旌言语间多出几分怨气,对方面色如常,拿起茶水淡淡道:
“自然知道,阻击耶律王族,带兵入京,继任大统,享进荣华……哦对了,隔三差五还往风月场所跑,看起来过得蛮滋润。”
姬洪看了眼帐外北边天际,紧握一下腰间佩刀,终是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