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
“……”
“嘿,那你可真小瞧我了,主人给我讲过,是一个皇帝让手下将军放权的故事。”
二人势均力敌,整个棋盘都要被占满了,就在最后一子落下时,属于黄衫老人的一条大龙顷刻被屠了个干净。
刑部大牢,月色正好,一名年轻人靠着冰凉墙壁,透过狭小窗户看着外面景色。
朕特意向钦天监官员询问过,他们说我罪孽太重,夺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念及旧情,令自己侄儿殒命,倘若再不及时补救,恐王家天下危矣。”
王朝如今内忧外患,内,安阳府一役,死伤惨重,国库空虚疲弱;外,耶律楚雄虎视眈眈,年年进犯边境,稍不注意便会挥师南下。
这两人,正是王移旌与刘宝庆。
这一日,王泗衡借着犒赏三军名义,单独宴请了几位权重心腹,众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次大概是个鸿门宴,临走前将一切安排妥当,带着寻死的心思进宫赴宴。
“探听到些什么?”
“主人说,可能王家某个后人喜当爹,替别人养了儿子不说,还把皇位传出去了。”
听到这番离谱说辞,青衫老者只当对方在揶揄自己,摇头笑笑不再说话。
王移旌靠在墙上,似笑非笑道:
“桃子,听过‘杯酒释兵权’没?”
自那以后,一向坦荡的王泗衡就犯了疑心病,时常无故在朝堂大动肝火,杀鸡儆猴、指桑骂槐这类事没少干。
小人一边说着,一边给身旁大老鼠梳理起毛发,这是他刚收的坐骑,绰号“灰龙”,通晓人性,每十里消耗半根苞米。
“诸位兄弟,且与朕共饮此杯。”
开口的自然不是老鼠,而是它背上的三寸小人。
“陛下哪里话?咱们共同出生入死,彼此互相挡箭扛刀,情谊远超外人,管他们闲言碎语作甚!”
“王泗衡是既要削权还想留个好名声,那些人也愿意陪他演这出戏,如此一来,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青衫老者无奈笑笑,边收拾棋子边道:
“陛下,您总这么吓唬老臣,有意思吗?”
“那你看看这盘棋,像不像你的九族?”
“敢问陛下,危从何来?”开口的是兵部尚书姬洪。
“当然信了,我还是仙人降世呢,只不过仙力被封住了。”
年轻人点点头,轻笑道:
好在他身旁尚有关玄宰、刘宝庆,二人给他想了个法子,效仿宋太祖来一招杯酒释兵权,尽量大事化小,别弄个君臣兵戎相见的下场。
“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臣等定会不竭余力支持陛下。”一名武官正色开口。
月光下,一只大老鼠从窗户栏杆缝隙钻了进来,一路顺墙爬到角落。
……
王泗衡面露愧意,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道:
君心多疑,靠谋反夺得的皇位,没有几个能坐的心安,更别提王移旌于登基大典当日,冒天下之大不韪宰了前任帝王,此举非但没引起在场武将指摘,反而令他们个个面露快意,借机狠狠浮了数不尽的大白。
王泗衡重重叹息一声,挺大个老爷们,竟垂下泪来。
“王朝自太祖王穆以后,皆是以文治国,朕以武夺得天下,已是不孝;战事所过,城池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此为不仁。
“主人还说,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做就好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王移旌叼起一根稻草,躺在了发霉的单薄草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