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云的力量流失的快，但他身体还是下意识的站住了，胸口传出来剧烈的疼痛，空气从洞口流出，他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呼吸，但这也让他即将窒息。

还好他不会窒息而死了，无数的子弹从天而降，几十名FIB没有任何犹豫的扫射着这里的战场。他们要击杀那台终结者，但他们丝毫不打算存留林溪云的性命。

他只来得及跑到河边的巨石之后，任凭冷彻的河水带走自己的体温。现在顾不得这个了，将外套脱下，沿着腋下和肩膀将它紧紧地绑在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帮紧，盖住漏气的血洞。

等到鲜血将前后的血洞全都浸湿，他终于能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氧气勉强充盈在了肺里面，他这才勉强从那种强烈的死亡感中缓解过来。

【HP：7/96】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残血了，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兽性呢，林溪云确实有些恼火了。

激烈的枪声早就已经停止，林溪云隐晦的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终结者的狂暴。他以近乎于无敌的姿态行走在枪林弹雨之中，那些厚重的防弹衣，全副武装的探员，在战争的机器面前都变得如蝉翼脆弱。

美丽，这种杀戮甚至于已经有了一丝艺术性，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比泥鳅还要狡猾的林溪云他碰触不到，但这些虫豸……不过是伟大未来的垫脚石罢了。

对，垫脚石。

人类头骨的受力极限是500公斤，钢盔也不过能多加一百公斤罢了。他一手将一个人的头颅我在握在掌心，施加一吨的力，他只看见这个人类在这种压力之下惨叫着，他用了十秒钟将这只手紧握，他的惨叫在第四秒就彻底消失。直到他的身体跌落在地上。

终结者发现自己在享受这种感觉，他的CPU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生命中最重要的感觉——愉悦。

前面几章的所有思考在这种愉悦之下变得一文不值，他站立在大地的时间上太短，他的一切感触都太过稚嫩。他知道人类社会的一切道德和一切警示，天网的每一个节点都认为自己是人间之神，但现在，他第一次接触到了愉悦。

愉悦是爱神的诅咒，愉悦是酒神的毒药，愉悦是人间之恶，愉悦是万艳之悲。当终结者，这一家钢铁拧成的怪物感受到杀戮能够产生愉悦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一件工具，而是一个人，一个个体，一个背负了觉醒之原罪的个体。

相隔不愿，安格森探长一脸木然的看着这位终结者击杀了他所有的同事，而他只是将自己的左轮手枪填满子弹而已。他只是看着这只怪物，当他的双眼出现了属于生命的迷茫的那一刻，探长感觉到了无穷的失望。

他在洛圣都当了三十年的FIB，在整个西大陆当了三十年的人民群众，他对着一切的思考自诩比任何人都要深刻许多。可现在，他看见自己曾以为的完美造物，那种被精确计算，用数学的美丽所塑造的艺术品，原来和红尘中的疯狂男女没有任何区别。

他失望了。

“那边的林先生，你可以出来了。”

林溪云拄着刀从岩石后面走出，他看了系统记录，这一枪就是这家伙打得，虽然用的是一把普通的枪。他没有直接掀开自己的脑壳，反而是将自己的肺打穿，他一定听到了那激情洋溢的演讲。

“你说的非常好，只是不要再说了。”升到了白银级之后，安格森探长自己不知道，但他对待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他更加乐于从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待事务。比如说面前的终结者，他随着最后一个下属的惨叫打穿了他的胸膛，而这位机器怪物，将要选择自己下一个猎物。

“你给德思礼先生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看见林溪云瞬间迸发出怒火的眼神，他不由得暗自惊讶于这种不该有的压力，但他继续说：“安心，他们五个人我们没有用刑，但是，他们说了个离奇的故事，非常离奇的故事。”

“你说的是……终结者……天网……斯……哈……”

“我知道你们这些怪人需要什么，我和你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便不再干涉你击杀这只机器怪物。”

对呼吸困难的林溪云皱了皱眉，但探长露出了温婉的微笑：“我赌这只怪物不会扑向你，因为你距离它远。优先击杀最近的目标，我也稍微懂一点汇编语言，这是程序的最基础。”

“如果它选择了我……欺软怕硬……他就有灵智了……他就……是个人……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