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寺千秋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嘴巴里没吃都腻。
她咂了咂嘴,觉得自己需要吃点刺激的醒醒神。
比如麻辣锅。
预约对现在的海音寺来说,已经不再是麻烦了,用河田宅的电话直接打给供货的某一家,招呼一声就直接拿到了座位。
上楼,换衣服。
深秋出门,显然得往厚了穿。
海音寺千秋穿短褂式的穿员工服习惯了,临走前,从河田先生的衣帽间里,捞了件钴蓝色的长羽织出来。
暗纹很密,材质很新,大概率是还没穿过。
她毫不客气的将其套在毛衣外面后,又拎了条暗红的绸带当腰带用,系完了还拖着一截。
比起穿传统服饰,这更像是穿了身带传统色彩的时装。
反正看着不三不四的。
海音寺千秋的重点只是她喜欢,但意外的并不难看。
走到门廊前,她侧头瞥了眼玻璃,明明只得一道模糊的影子,却在某个瞬间,让她这本人,都感觉像是看到了大型浮世绘上斑斓的立像。
“可真是够得天独厚的了……”
出租车是提前叫的,这个点倒是不堵,半小时就到了市区。
她的本意是散心,溜达起来自然不快,看到感兴趣的店还会进去逛,基本一路都在被人搭讪。
海音寺出门时刻意穿了木屐,给自己垫高了一截,哪怕是高大的男性,不想搭理时,也可以从容睥睨,一斜眼就将对方看走。
预定的料亭跟上次那家烤串店在一个街区。
因为每天都来送货,店家基本都认识她,但态度却很好,毕竟她的对外身份,一直是河田太太的亲戚。
约等于某关西大地主家的女儿。
哪怕只是远房的呢,她那气质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啊!
甚至因为一些对大阪人的刻板印象,店家那群人对她今天花里胡哨的装扮,都意外的接受良好。
这时店里人不多,吃饭可以和聊天同时进行。
因为食物的口味好,她连耐心都跟着好了一些。
或者说,正是因为昨晚见识过了神经病,她现在和正常人交流时,才会意外的有耐心。
店里的麻辣锅其实是泡菜锅,属于主厨闲来无事的自我发挥。
海鲜饭其实也好吃。
一半日式的,全生,一半西班牙式的,加了三倍藏红花,海音寺千秋今天是过嘴瘾来了,还额外要求了双倍的芥末,基本上是一边吃着一边哭。
她哭着吃着,偶尔吸气,偶尔叹气,一口饭能嚼两分钟。
没一会儿,老板娘过来敲了敲桌子,让她坐到窗边去。
事实上,海音寺这样吃饭,哪怕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依旧是不合礼仪的。
不过怎么说呢。
主要是为了高兴。
于是她半点没有自己犯了错的自觉,稍微抹了把哭湿的眼角,疑惑的抬头看老板娘。
老板娘其实也不是来追究用餐礼仪的——面向顾客的餐馆,又哪有什么绝对的礼仪呢?
再说她还这么好看。
海音寺千秋的具体年龄,一直不太明朗,他们店里讨论时,猜着是在18~22岁之间。
不过她神态活泼点就显小,神态沉静点又更成熟,于是这个区间,又在最近被划拉到了16~24。
这会儿再看,年龄段什么的,其实根本没法限制她的行为模式。
因为怎么着都好看。
此时,就这堪称狼狈的一抬脸,女孩镀了层油的嘴唇,红的依旧能让人一眼想起秋天的枫叶。
她眼尾泛着薄粉,又像是春天里仰头看樱花。
依次向下,女孩肘部堆叠的衣褶,是夏天的攒着波浪的海,垂在一侧的长发,顺滑的像是冬天涧底沁了冰的黑石。
哪怕是在主色调热烈的店内装饰干扰下,看她这一眼,依旧就像是看遍了四季。
而因为她周身那股惊人的协调感,略一错眼后再看,又像是整个四季,反过来簇拥着她,反射出了一片雍容的色彩和美丽。
‘这不跟发光一样了吗……’
老板娘回神后,免不了咋舌一番。
半晌后,她再次敲了下桌子,作赌坊大佬谈判状,严肃道:“送你一盘和牛,一盘5A的黑猪颈,你挪到窗边坐,可行?”
他们这儿是落地窗,半包玻璃,窗外是鲤池,立了鹿惊,深秋池上有水雾,风景好看死了!
坐窗边一点不亏的!
海音寺千秋险些被辣傻,回神后平静垂眸,一时没有说话。
——这里其实是个商务区,不过过于高端了,基本都是会员制的俱乐部,不过名店多,有钱人更多,所以人流量并不小。
“所以……”
因为双方还算熟,她并没有遮掩自己匪夷所思的语气:“我是看板娘吗?”
老板娘哼哼一笑,挥手又给加了两份肉。
都这么熟了,阿姨也不稀得拿精致高价的小菜糊弄她,“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一份,小千听听话,到窗口坐着去,啊。”
明明穿的精致古朴,张嘴却这么接地气。
海音寺千秋看着老板娘熟练的摸了把自己的肩膀,觉得自己前个月送货时套的近乎,实在是有些过于成功了。
半晌,她叹气。
“那再给我来杯饮料。”
老板娘:“……行吧。”
她倒是还记得:“小千你是不喝茶的哦,现在店里的梅子酒倒是有,你貌似也不喝——山楂汁要吗?”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就觉得这种料亭,卖个普通的橙汁是有多委屈它?
山楂她不喜欢,吃辣喝茶属实是异端了。
“……要么我还是喝酒吧。”
老板娘:……
老板娘:“明明一口选了个最贵的,怎么还跟委屈你了一样?”
海音寺千秋半点不以为意,拿腔拿调的捏着筷子,对老板娘拗了个造型,“因为我还给您当着看板娘呢嘛~”
这里不是调笑,只是单纯的打趣。
于是哪怕她刻意拗了造型,也只显得肩颈脊背,线条利落,看着她就想到高山瀑布飞泉水。
老板娘虽然没有脸红,依旧免不了眼直。
“行,看板娘。”
阿姨拍拍乱跳的心口,说:“等我去给你配个好看的瓶子,你就坐这,务必给我慢慢的喝。”
海音寺千秋拖长音答了声“是~”。
她很快便挪到了窗边坐下。
要她来说,这风景也就还行,毕竟是室内布景,纵深也就那样。
但是水流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她等着重新上菜,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脸侧,缓缓闭上眼来,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点起了桌面。
主要还是烦的。
她是黑户,天然害怕一切报警行为——哪怕是痛失所爱,报失踪想找她的。
原计划在新手村能呆满三个月,慢吞吞的做了任务拿身份,提桶跑路也可以很从容。
谁知道女人的脑回路能这么崎岖。
上来就把底交了,搞的她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
“啧。”
就很烦躁。
但等上菜的人来到桌边,她再睁眼时,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海音寺尝试着喝了点酒,味道还行。
她抵着杯沿发了会儿呆,认真考虑起了丢开这变异新手村,赶紧做了任务跑路的事。
想到这里人来人往,有钱人密度超高,她又放下酒杯,专门转头去盯窗外,想说运气好了,捞个目标用用。
结果看了半天,没找着目标,倒是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正猫在竹林后的阴影里打电话。
啊,想起来了。
海音寺千秋眼睛一亮:小人偶的秘书!
她拉开系统面板一看,赤司征十郎的cg还在左上角闪着呢。
她对那小孩儿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稀奇——
——一块儿童手绢,只有成人三分之一的大小,最后居然卖一万八?
迫真给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那边厢,秘书君侧身时,也正巧发现她。
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对上女孩的眼睛时,青年依旧像被刺痛了视觉般,下意识般的退开了一步。
海音寺千秋隐隐听到他匆忙的几句寒暄,说的是“夫人的病就拜托您了,下个季度的费用会直接转去疗养院,先生近期有事要忙,周末会再联系您的。”
说完迅速的挂了。
看样子听到私事了啊……
海音寺千秋咬了下筷子,满以为又要被审视了。
结果那边厢,青年的表现却几乎称得上无措。
他虽然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平静,甚至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注目礼的回应。
但见她没有后续的反应,又因为莫名的失望,肉眼可见的垮了下肩膀。
最后大概是该回老板身边去了,他犹豫了一下,因为一眼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舍不得,还微微冲她的方向鞠了鞠躬,以作告别。
等等。
海音寺千秋心想:这家伙是没认来她吗?
事实上还真没有。
“车祸”刚发生,双方就近接触时,她还没摘口罩。
后来站位是一在车前一车后,大半夜的不说,还背光。
海音寺千秋脸颊上挂着半边口罩,和赤司说话还故意弯了腰。
等最后秘书君眼含戒备去看人,能审视的,也只有个潇洒远去的背影罢了。
再说气质也不一样。
那天晚上的海音寺很温柔——最起码装的够温柔。
但现在,她穿的也很随心意,吃的也很随心意,是货真价实的大写慵懒。
加之心情不好影响了气场,虽然脸还是那张高山云雾般的脸,但看久了,甚至会跟着她一起觉得浮躁。
海音寺千秋倒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这两次的态度差异挺好玩的,于是在对方直起腰后,又笑着对秘书君抬了抬酒杯。
“!”
对方跳一样的猛退了一大步。
隔得太远,她也看不清青年是个什么表情,但他很快便反身走开,步伐稳中带慌,狼狈的像是在逃跑。
——更好玩了怎么回事。
海音寺千秋的目光追了他一路,也不知眼神是不是真的有实质,反正看的人越跑越快。
他从东侧的楼梯上了二楼,一直沿着窗边走,最终走到大概是茶社的一家店前,加入了交流的人群。
海音寺千秋目光一凝,在这一堆人群的上方,看到了一枚硕大的白金箭头。
箭头下,一个和赤司八分像的成年男人。
这是……小人偶他爹?
箭头是突然出现的,存在交替,意味着【夫妻共同财产】。
有老婆的,大概率是爹不是哥。
话说这爹也就30来岁,结婚早点怕是还2字打头,而且看起来确实跟哥一样——
长的又帅,身价还高
——这能不能拉来当个跳板,帮她甩了河田家的麻烦呢?
心动之后,自然带出一波行动。
具体表现,就是专注的盯着对方看。
因为赤司征十郎这位御曹子的存在,她当初倒是留意过相关的新闻。
赤司夫人好像是叫诗织还是纱织,曾经很热衷于慈善事业,但有很久没出现过了。
再联想秘书君挂电话前的那些话,这位夫人,怕真的和小报写的一样,已经重病在床好几年了。
不行,这个人设勾搭起来有点太造孽了——
夫妻共同财产,意味着要同时搞定两个人,男性对她来说是easy模式,病弱的女人缺少关爱,看似是更好趁虚而入的超easy模式
——但是重病太久,人就容易抑郁。
抑郁以后病娇率太高。
要是再出个河田太太,她就彻底麻了。
再想想她家里七八岁就养的那么霸道的小孩儿,我的天,这家搞起来怕是要麻烦死!
海音寺千秋想罢,便惋惜的舔了舔唇角,原本兴起的眼神里,带出一股微妙的嫌弃。
同一时间,斜对角二楼上方。
“那是谁?”
问话的是站在窗边,头顶箭头的红发男人。
跑了一路的秘书君,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鲤池边的坐着的人时,下意识“啊”了一声,顿了顿,才说:“抱歉,属下并不知道。”
赤司征臣皱眉。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从那道身影上,感觉到了打量猎物的眼神。
不。
现在是肉食动物嫌弃猎物的眼神了。
但后者于他的身份来说过于荒缪,于是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秘书君低眉顿首:“东京都知事在顶层的咖啡馆和老友聚会,您该去打个招呼,大约一刻钟后。”
“嗯。”
男人点头,后吩咐道,“到时你记得把附近守好,有……”
他声音稍微一顿,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楼下,“要是有另外的人想靠上来,记得礼貌打发走。”
“是。”
秘书点头答道。
楼下料亭。
海音寺千秋并不会读唇语,赤司征臣因为老婆可能是病娇的缘故,又不能拿来用,于她而言毫无价值。
错眼之后,自然不再关注。
海音寺千秋专心吃肉。
这一顿直吃到了黄昏后,海音寺千秋添了两回酒,虽然没醉,但也有些熏熏然。
她打车回去时,宅邸内河田夫妇都在。
“晚上好呀。”
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眼见河田美智子像是要说话,海音寺千秋脑子一顿,立刻借口头晕,声称要直接回房间睡觉。
临走前,她刻意给了河田美智子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跟上来。
女人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想千秋大概还需要时间接受,喉头一动,起身去了反方向的书房。
海音寺千秋摸回了屋里,连衣服都没换,便躺在了床上。
她虽然有点晕,但整体感觉很舒服,为了这点舒服,她觉得以后试着多喝点酒。
然后她大概是打了个盹,迷迷糊糊间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最终睁眼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是被门响声吵醒的。
——妈呀不是美智子又来了吧?
她都喝醉酒了,还要爬起来和人密谋杀人,这都什么人间疾苦?
海音寺瘫着叹了口气,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发个脾气。
结果进来的是河田斋。
男人甚至端了一杯蜂蜜水,坐在床边后,小心的放在了她手旁。
“千秋今天喝酒了吗?”
他选择用一句废话开头。
海音寺千秋虽然一个能打他俩,但在一个一天不知道要YY自己多少次的男人面前,保持躺姿总是莫名的让人没有安全感。
她强撑着扶额坐起,眼前还是发花,于是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准备缓过劲了再说话。
那边厢,河田先生虽然日常被她爱答不理,若即若离,但此时此刻,因为一些前情提要的关系,男人显然将她这慢半拍的反应,误会成了生气。
他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美智子和你说什么了吧。”
河田斋的语气里,甚至带点小心翼翼,郑重的像是在赌咒发誓。
“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美智子跟你说时,用了什么借口,但只想告诉你,有关孩子的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心说我睡了一觉,是不是少看了一集?
孩子?
哪来的孩子?
她脑内灵光一闪,骤然想起昨晚。
——我去行动力好强啊,河田太太怕不是昨天晚上摊完牌,今天就要走计划了吧?
海音寺千秋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观察河田斋的表情。
结果河田斋也在观察她的表情。
男人对她的认知,其实远比她想象的深。
在他眼里,千秋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被美智子提出了代生孩子那样侮辱人格的要求,比起悲伤,她反而更应该愤怒。
美智子是他的妻子,千秋免不了要避嫌退让,但面对他——
女孩哪怕现在抽手给他一巴掌,他都觉得是正常的。
他也愿意挨这巴掌。
或者说,她所有的坏脾气,糟心的性格,挑剔的眼光和懒散的态度,他都是愿意,不,是乐意去包容的。
——毕竟千秋怎么能受委屈呢?
那边厢,海音寺千秋完全想象不到男人在怜爱什么,她也确实少看了一集。
因为不知道河田太太是怎么和河田先生忽悠的,她也只能以退为进,保持着河田斋误会的“生气模式”,用冷冰冰的口气,试探着说:
“夫妻一体,无论除了什么事,您都应该相信自己的妻子。”
“那千秋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猝不及防的吼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海音寺千秋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了爆点——
不过讲道理,河田斋是很斯文,或者说,很衣冠禽兽的那种长相
——就他这张脸,发起火来可比温吞水时带感多了。
此时此刻,男人的嘴唇还气的发抖,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是千秋的错。
哪怕自己心里他们已经结婚八百遍了,夫妻一体这样的词,只该用在他和她的身上,但现实世界里,他的妻子依旧还是美智子。
不。
暂时还是美智子。
而且千秋说这话是因为生气了……
河田斋努力把脾气压了回去,都是美智子的错,是她未经我的允许,就连带着我的名义,向女孩提出了那样不尊重的要求。
“千秋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长长的尾调,“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当初救你,就没想过要挟恩图报,更不会让你用下半辈子和孩子来回报我。”
哇撒说的好义正言辞。
“这话斋君自己信吗?”
海音寺千秋现在酒醒了一半,寻思着还是得掌握对话主动权。
——不然让这男的一路说下来,怕不是感叹完了就要顺水推舟,把“怀孕”的大前提给满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美智子都跟他都聊了些啥啊,听他这口气,那故事里,她怎么还是个以身相许的倒贴人设呢?
不。
还不对。
她继续观察男人的神态,又回忆了一番他刚才的情绪爆发,心说就这个态度,也不像是顺水推舟来占便宜的啊?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错。
下一秒,河田先生就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冷静,然后一面安抚着她,一面把河田夫人的所有计划都告诉她了。
包括对方其实想让她难产而死的部分。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寻思着,她……约么该震惊一下的吧?
但这个计划凶手昨晚跟她坦白过了,现在又喝了点酒,她实在震惊不起来。
要么愤怒呢?
发火,砸人,扇巴掌?
啊啊啊喝醉酒好烦啊,脑子都不上转了!
河田先生被她问住,显然再说不出违心的话,但场面也不能干撂在这儿。
海音寺千秋只能努力给自己加台词。
“所以斋君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告诉我这些,”女孩狭长的眉眼自下而上的睨他,“难道是希望我现在就去和美智子夫人吵架吗?”
她到底还晕着,语气轻又无力,整个人都恹恹的,这样挑剔着说话,居然也勉强有了几分吃醋的样子。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避开了眼神,然后快速的舔了下嘴唇。
半晌后,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将视线移回来,重新直视那女孩。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千秋……”
河田先生舒了口气,十分郑重的看着她道,“我们必须要按照美智子的计划去做。”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心说不是吧,你脸多大啊,这是明目张胆要求我为你去死吗?
不管怎么说吧。
——就脑回路的崎岖程度而言,你和你老婆真是天生一对了。
结果下一秒,河田斋说出口的话,才让海音寺千秋晓得了,啥叫真正的天生一对。
他说:“美智子既然有了杀人的计划,自然会把很多事都办好,人证,物证,甚至是她自己的态度,都会因此而无懈可击。”
“我们就先按她的计划走。”
“等你怀孕了。”
说完这个词组,河田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了,眼底铺着的,是青春年少时都没有过的火热迷恋。
他紧张的磨蹭了几下手指,像是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但又小心收手,半晌后,才抿嘴笑着说完了下半句。
“等你怀孕了——”
“——我们立刻就让她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