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元白才一巴掌打掉肩上那只手,转身斜睨还靠在门板上的某位高大青年。
“你进来干嘛?”他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对方:“难道还准备跟我再打上一架?”
秦焱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站直身体,闻言抬手扒了扒头发:“进来躲一下而已。我讨厌被人围观。”
宋元白双手抱臂,目光自他布满血丝的眼眸一晃而过,并最终定格在对方鬓边那道暗色疤痕上,道:“请问,咱俩之前是有什么过节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你。”秦焱被他看得又开始焦躁起来,他半侧过身,将手搭在门把上,看架势仿佛是要开门走人,口中不耐烦的道:“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走了。”
宋元白呵了一声,伸手按住脖子上已经开始发青发紫的齿痕,嗤道:“无缘无故咬我一口,还让我当无事发生?我看你是有什么大病吧。”
秦焱开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十分暴躁的回怼他:“你特么才有病。”
宋元白:“我猜你不止有病,得的还是狂犬病。”
却不知这句话正好踩在了秦焱的痛处,他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凶狠起来,周身气势陡然暴涨,衬得他整个人就像从哪部犯罪片里跑出来的、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似的。
秦焱眸光阴沉,长腿一跨,瞬间来到宋元白身前,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你说什么?你骂我是狗?”
宋元白掀起眼皮看他,道:“你难道不是?”
秦焱:“艹!”他的拳头又硬了!
宋元白继续刺激他:“慢来。这里是我家,打坏东西的话请按十倍价格赔偿我,谢谢。”
秦焱瞪着他,嘴边露出一抹狞笑,然后伸手往旁边狠狠一捶,砰的一声将鞋柜柜门捶出一个大洞。
宋元白:“……”
秦焱冲他龇出两颗虎牙,一边将捅入柜门、且还毫发无伤的拳头收回来,举至唇边轻轻吹掉上面的碎木屑:“多少钱?我赔。”
秦焱:“呵,不就是赔钱吗。反正我也爽了。”
宋元白:“…………”
这回不止秦焱,就连宋元白的拳头也硬了。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又打了一架。
当天下午,上完课匆匆赶回家的薛海刚爬上四楼,就被401敞开的防盗门上那枚深深凹陷进去的脚印震慑在了当场。
他情不自禁嘶了一声,也不忙着回家了,干脆凑上前蹲下仔细观察,又用手指上下丈量着比划了几下。
量完后,薛海啧啧有声道:“这么大!44码的?”
“你在干嘛?”
薛海忙把手放下,站起身回头打了个哈哈:“哎呀,小白你家大门上怎么有个——卧槽,小白你家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进小偷还是被人砸了?!”
薛海透过宋元白的肩头,正好看见他身后的客厅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裂的玻璃渣、木屑和家具残骸。
距离他们最近的白色木质鞋柜横陈在地,一侧柜门打开,要掉不掉的正对着外面楼梯间,薛海伸长脖子,恰好与那柜门上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面面相觑。
薛海:“……卧槽,这怎么还有个洞!小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结果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好友身上,可就又让他发现了其他华点:“等等,你脖子上怎么包着纱布?靠,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帮你播个110和120啊?”
宋元白斜靠在门框旁,仿佛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干脆冲他比了个“停”的手势。
“别喊了,我没事。”青年另一只手里提着个扫帚,时不时拿它在地上划拉两下,一边漫不经心道:“有个朋友养了只哈士奇,刚才临时有事,就把狗子放我这里呆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也就半个小时而已,那狗东西就能直接把家里客厅给拆了。”
末了,他又十分嫌弃的补充道:“至于脖子,呵呵,不小心被狗啃了一口。”
薛海:“……”
薛海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哈士奇你都敢收留,小白,你心也太大了。”
他又扫了一眼鞋柜上的大洞,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家都成这样了,还能住人吗?”
“……应该还成吧。”宋元白将头朝后转,目光投向客厅电视墙上歪歪斜斜挂着的钟表,随口道:“我叫了家政服务,刚才还在网上下单了一批家具,动作快的话,今晚睡觉之前这里大概就能焕然一新了。”
薛海忧心忡忡道:“啊,那得花不少钱吧?”
宋元白:“倒也没有。”
说着,他摸了摸颈间的纱布,视线轻飘飘瞥向402紧闭的大门,似笑非笑的道:“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狗主人深感愧疚,已经按照家具原价的十倍价格赔偿给我了。”
“哼,算他识相。”
“WOW~”薛海不明觉厉:“你朋友好有钱啊,难怪养得起哈士奇。”
宋元白继续划拉扫帚:“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进屋收拾东西了。”
薛海唏嘘不已:“那你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呗?说真的,我瞧着你这儿也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他边说边又朝着屋里望了一眼,然后实在没忍住,干脆劈手夺了宋元白的扫帚扔到一边,又把他从玄关拉出来:“嗐,反正都叫了家政服务,你就别搁这儿瞎比划了。走吧白爷,到我家吃香喝辣打游戏去吧!”
宋元白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
于是他非常果断的关上那扇已经变形的防盗门,抬脚站到403旁边,状似很有礼貌的等他开门:“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款待。”
薛海:“……”
他说什么来着,小白果然越变越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