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柳飘飘也不恼,只冷冷一哼,“我偏就无理取闹,要么把聘金拿来,要么用来给我准备嫁妆。”
柳老太太捂紧怀里的银子,“不给!”
柳飘飘双手交握,扭动着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昂着脸,痞气一笑,“才过去两日不到,你们就忘记我如今是怎样的人了,我可以帮你们回忆一下。”
屋里三个女人顿时都躲到柳正明身后,柳老太太哽着脖子骂:“你个孽女,亲事已如你所愿,你还待如何,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柳飘飘顿了顿,歪头思索片刻,道:“您所言极是,为了你们搭上我刚争取来的新生活着实愚不可及。”说完她转身径直走向后院。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一会儿,听得后院传来一阵凄惨的鸡叫声。他们急急奔出去,就见柳飘飘手里拎着只母鸡,纤细的手指掐握在鸡脖子上。鸡已失声,拼命地扑棱着双翼,飞起一地鸡毛。
柳老太太双眼赤红,宛如见着仇人似的地瞪着她,“你快放开我的鸡!”
柳家后院共养了四只鸡,平日多是柳老太太照料,最喜每日早起去摸鸡蛋。而柳飘飘手里拎着的,正是唯一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柳飘飘很高兴抓住了她的软肋,手里掂了掂,“既然你们不给我那十两银子,那我只好从其他地方找补找补回来。”
“这东西卖了换钱也是一样的,再不济吃进肚子也好,许久没沾荤腥,这只就先吃了吧。”
“你敢!”柳老太太凶狠地就要扑过来。
柳飘飘轻笑,“有何不敢?”
说完又瞥了眼梁氏和柳正明,“这几只鸡自然是不够的,地窖和仓库的锁头是拦不住我的,在此先告知你们一声。”
“你!你!”柳正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黑红黑红的脸上布满怒容,梁氏抱着肚子唉唉地叫着倒在他身上。
柳老太太直接坐地上撒泼哭嚎,“老婆子我不活了,这孽女要逼死人啊!”
柳飘飘晃晃手里的母鸡,提醒她,“该是这只鸡不活了,倘若你还……”
谁知在说话间,柳老太太忽然动作迅速地从怀里掏出银锭子就朝柳飘飘死命砸去。
猝不及防地,她偏了偏头,却没能躲过,银锭子正中她眉脚,随后滚落在地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抬手一抹,指尖瞬间染上猩红。
院子里顿时安静如鸡,其他人都惊恐地盯着她。她缓缓抬头,眼神冰凉冷漠地凝视着他们,一条暗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淌下,滑过那块胎记,更显阴森。
半晌,她丢下手里奄奄一息的母鸡,弯下腰捡起那块银锭子,上头还染着一点红痕。
她挺直着脊背缓缓走出去,将跨出院门时,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低低沉沉的嗓音道,“这本就是你们欠她的。”
柳飘飘走出家门后径直往后山走去,伤口仍在流血,好在不深。她记得山脚下就有几株冬青树,捣烂了敷在伤口上可止血。
她心里窝火得不行,这柳老太太莫不是存心要砸死她,下手如此狠厉。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伤疤?虽然她不是很在意外貌,但哪个女子不爱美?
让她更窝火的是原主的窝囊。家里藏着的粮食超过大半都是她辛苦劳作所得,而她却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柳家把她压榨的完全不当人看,简直就是既想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所以她明明每日下地劳作,却不见长得健壮,而是和柳絮絮一般的娇小清瘦。
怎么就不知反抗呢?
人真的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原主在沉默中灭亡了,而她在沉默中爆发。即使她替代了原主,但他们亏欠的也是原主,她作为一个外来者,不打算做什么,只想活下去。所以就这样吧,此后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