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她吩咐道,“替我梳妆,端庄恭谨些,一会儿去慈宁宫给沈太后请安。”
春玉一惊,“您的身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瑶欢却没劝阻她,因为她知道周拂宁的决定是对的。
“奴婢替公主梳妆。”
“瑶欢姑姑……”春玉讷讷唤一声,原以为以瑶欢对周拂宁的衷心怜爱,定会劝她,谁知……
瑶欢朝她摇头,“若今日公主不去慈宁宫,日后才更难过。”
听此言,周拂宁浅扬嘴角,只是笑意淡淡。
正如瑶欢所说,沈太后既已先示好,派了心腹探望她,还特意收拾出长芜殿来让她居住,她若真不亲自去谢恩请安,恐怕外头不知道会将她传成什么样子,且说不定秦珩对她的印象也会变差,到时候的处境还真就不好说了。
瑶欢心思细腻,自能想到这一层。
对于要去慈宁宫见沈太后,周拂宁还是有些怵,不曾谋面,已感受到莫大敌意,她是个怎样的人?是何模样?她该如何应对?
在小宫女的带领下,一路往慈宁宫去,她手心已经捏出汗。
因为后宫空置,除了未出嫁住在宫内的公主,无人往慈宁宫来请安,周拂宁到时,恰见到一位。
与昨日见到的秦珌对比,这位穿着打扮都较朴素,但也比从前的周拂宁好些,脸比不上秦珌精致,却也是小家碧玉一枚,因此她猜测这是位不大受宠的公主。
她上前欲见礼的同时,对方也走过来,较之她先开口。
“新月见过晋和公主。”
新月当是她的封号,周拂宁忙福身道,“不敢,该是晋和见过新月公主。”
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对方搭话,尴尬静默片刻,新月公主秦婧道,“太后尚在梳洗,公主且在此稍等。”
周拂宁朝她点点头,便循礼站等,她不去看秦婧,秦婧的眼神可没少往她身上落。
先皇子嗣不丰,活下来的统共就一子三女,秦珩秦珌一对龙凤胎姐弟,再有便是秦婧,只是小小贵人之女。
与嫡出的秦珌不同,秦婧自幼谨小慎微,容不得她行差踏错,遂她一直乖顺讨好沈太后,期盼日后得个好婚事,
听说北齐会送来一位和亲公主时,她还曾窃喜过,她终于不用做最惨的那个,她甚至可以将周拂宁当作讨好沈太后的踏板。可万万没想到,昨日出了那档子事儿,周拂宁入了秦珩的眼,得了他的庇护,就连沈太后也对她一改态度。
秦婧暂时拿不定主意,更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想借请安的机会探探沈太后的口风,却没想会在慈宁宫与周拂宁相见。
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她自然不能轻易将周拂宁得罪,和善有礼是最好的应对,让双方都说不出来不是。
她先是将周拂宁从上到下悄悄打量一番,关于她为何能得秦珩另眼相看心内已有数,长相出挑顶尖引人,软糯柔媚气质勾人。
沉默时分,她没忍住几次往周拂宁脸上去看,只因实在好看,足叫百花羞煞。
在她又一次想要偷看时,琴芳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已梳洗好,两位公主请进。”
周拂宁深吸口气后,随着琴芳入了内殿。
沈太后信佛,遂殿内一股子檀香味。
“新月……”
“晋和……”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秦婧与周拂宁异口同声给沈太后行礼请安。
沈太后正坐于上首,双眼满是柔和拢在二人身上,“免礼,赐茶。”
周拂宁悄眼看去,沈太后眉目慈和,完完全全就是位和蔼妇人的模样,若不是周拂宁经历过,恐怕也会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
在沈太后虽还未满四十,可也是在深宫生活了十余年的人,经历的腥风血雨不比战场,却也不差,怎么都不会简单。
“说了让你不必日日来请安,你却不听。”沈太后对秦婧嗔道。
“给太后请安是婧儿分内之事,且日日见着太后身体康健,婧儿也安心些。”
这话说得熨帖人心,沈太后开怀笑了几声,“若是珌儿有你一半贴心倒也好。”
秦婧连称不敢,她哪儿敢和秦珌比。
沈太后终于将话头转向周拂宁,“本宫不是交代琴芳让你好好养病,何苦来跑这一趟?若是病情因此加重,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周拂宁起身又行一礼,“太后娘娘言重,昨日因病耽搁了太后娘娘的召见,幸得太后和陛下关怀,我身子好多了,这才来感怀太后娘娘恩德,并为昨日请罪。”
她紧张伏小的作态,让沈太后心内堵的气稍稍舒出一口,还算懂点事儿。
昨日让人打听了明元殿的情况后,她就改变了主意,若是秦珩要故意拿周拂宁与她对着干,她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来,让他无计可施。日子长着呢,她想要周拂宁不好过,多得是机会,秦珩还真能守着一个刚见面连感情都没有的女人一辈子?
不过是新鲜劲来了,一时脑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