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制心头不适,知道并不该在此时与秦越争辩,无论赢或输,她都是劣势的一方。
可眼下叫她服软说好话,她又确实做不到,于是干脆沉默。
面对不着急辩解的周拂宁,秦越稍不适应,低头去看她。
“无话可说?”
“既然楚王认定是我心思不正,辩解有何用?”
周拂宁也抬头,猝不及防,撞入秦越道不明情绪的眼眸中,她的倒影清晰可见。
她说话如平常般并不具攻击性,却令秦越皱了眉。
“之前你可不是这般。”
他怀疑刺杀之事与她同样脱不了干系时,她生怕被误会而追着他解释。
“可楚王也不见得信,有过一次,知道结果会如何,我又何必再白费这力气?”
明知道结果如何,又何必继续白费力气,最后受伤的唯有自己罢了。
是啊,这样简单的道理,谁人不懂?
秦越眼中多染上一丝阴郁与执意,二者似乎打了一架,不知是谁赢。
不过应当是那一抹执意胜,秦越语气有些紧,追问一句,“可若是你再解释一句,哪怕只一句,我也许就信了呢?”
像是怕周拂宁下一瞬就不见,他还伸出一只手,握上她小臂。
周拂宁微怔,这个时候的他与常见到的摆着架子的王爷不同,反像个不懈追求只为得到一个结果的孩子。
天色渐黑,周边的店铺酒楼尽都挂上灯笼,照亮了这条街。
秦越眉间蕴有期盼与渴求,一贯冷硬的面容在昏黄灯光照耀下,显上几分柔和。
不知他为何突然像换了个人,周拂宁竟有几分不舍说重话,她怕就此将秦越的所有希冀击散。
可她也并不觉得欺骗是更好的办法,尽管是善意的欺骗。
将小臂上秦越的手用力挣脱,她道,“王爷也说了,只是也许。”
不愧是年少便历经杀伐的人,秦越的失态到此为止,他察觉后,立刻就背过身去。
瞧着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直挺背影,在熙攘的大街上,唯他此刻存半分寂寥。
“你……没事吧。”周拂宁开口询问道。
她本已伸出手,想搭上他的肩,给予一份宽慰,可碍于二人关系,她还是收回了手。
秦越这样的人,看似没什么能够打倒,可内心包含的无从诉说的心思一定不少,周拂宁此刻深有感触。
对他而言,所有情绪都必须在掌控之中,可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做到。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
秦越转过身来,面上已什么都不剩。
“你有没有替你父皇对你的冷落找过借口?”
不晓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周拂宁一阵恍惚。
“有,怎么会没有。”
提及此,周拂宁落寞片刻又恢复平静,“但是都过去了。”
“当你的期盼都变成别人眼中的痴妄,就会放下。”
秦越若有所思,“这世上没有人理解你,又作何?”
“不会没有人理解你,只是也许那个能理解你的人还没出现。”
秦越凝思更重,在周拂宁看来显得阴沉不已,这叫她不得不反思是不是她说的话哪里又惹着他了?
唇一抿,她神色畏畏去看秦越,“我常说这些胡话,殿下听过就罢了。”
而秦越依旧微拧眉头,沉着一张脸,似没有听见她说话。
当周拂宁打算再解释一遍时,他终于思绪回拢。
“我不觉得这是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