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三岁入凌云阁,便一心习武,从不分心它事,也从不忧心其他。
可轻轻……
他真要一辈子和轻轻在一起么?
凌无意心中头一次出现了迷茫无措之情。
他不知道。
“即便,你愿意和她一辈子相守。那她愿意么?那位小姐既然官家千金,定然有高门勋贵的姻缘。她可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和你在一起?”
“我也有银子!”凌无意回过神来急忙道,他不缺钱。轻轻想要多少银子,他都可以给。
凌一尘神色怜悯,“无意,不只是银子。是权势,是身份,是她与生俱来的一切。她写诗作画,你可解?她弹琴煮茶,你可懂?”
“……”
凌无意眉心拧得像小山。
他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可凌无意对那些事情并无兴趣。他生性不羁,不会强迫自己去学不喜的东西。
师父方才说的那些,他都不懂。
轻轻如果要他去做,那他该怎么办?
“无意,为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凌一尘叹气,“你好之为之,勿要害人害己。”凌一尘说吧,转身离去,背影落寞。
凌无意这才想起,他偶然间听闻过师父的一些传言。
“掌门至今不娶妻,是不行吗?是喜欢男人吗?”
“你瞎讲什么呢,被掌门知道了你要不要命了。掌门行的很,也不喜欢男人。不过我听说,掌门年少时受了情伤,一辈子都好不了的那种,所以不娶妻。”
“情伤是什么伤?是中毒么?很难解么?”
“你是猪脑子吧。情伤是被相好所伤。我听说掌门少时在京中任职,喜欢过一个官家小姐,喜欢得死去活来,不过最后,那官家小姐始乱终弃,嫁给别人了!”
“啧!掌门好惨!”
凌无意回想着那些记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师父当年也喜欢过一个官家小姐么?
凌无意慢慢伸手,手指白长,节节分明,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担忧:他不会也和师父一样得情伤吧。
轻轻会对他,始乱终弃么?
……
不染轩。
屋外雪纷纷,屋内燃着炭盆,暖意融融。
云轻轻坐在软塌上,捧着绣绷绣丝帕。
她的生母崔氏苏州丝绸刺绣商户之女,绣技无双,她从小耳濡目染,手艺自然不差。
小厮掀开门帘,云若宣步入屋内,云轻轻以为是采荷,并未分心。
云若宣静静瞧着这一幕,少女侧脸温婉,垂首绣花,恬静柔美。
他心里头不由得想起了云轻轻的生母崔氏。
她这个样子,和崔氏有几分相似,类似的这场景,也印在他心中多年。
他对崔氏并非无情。两人青梅竹马,少年情谊,他自然是期盼过与崔氏白头偕老。
可崔氏性子太倔、太傲!
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为什么不愿留在京中?即便他有了别的夫人,可他也不会亏待他们母女呀。
而如今,云轻轻的性子好像也有几分似崔氏,看似柔弱,却倔强得很。
“轻轻,你为何不见世子?”
云若宣想起了此行来意,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