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今天妇人的奇怪打扮,李婶心中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男人又打你了?”不然这外面大太阳的又没刮风沙好好地围着个头巾作甚?
两行眼泪从妇人的脸颊留下,她干脆不再隐瞒,直接解开系在脖子上的结,额头上的一片通红赫然显露在众人面前。
她抽泣着,说话时断时续:“俺男人非让俺去给他买酒,可是家里哪里还有钱!他成天在家里躺着不去干活,家里的地一荒就是大半年也没有人种。起初俺去员外老爷家还是有活做的,什么缝缝补补,浆洗衣服的活计俺都能做的来!”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接着又说:“可是……前月员外家来了另一个人,她一张嘴可能说哩,其他做活的人都愿意跟她说话,就连管家也夸她是个会说话的。都怪俺嘴笨也说不出个什么,管家就不要俺做活了。”
“家里没了进项,还有两个娃需要养活。眼看着家里就要没米下锅了,那男人还要俺去给他买酒,哪里还有银子!俺说不卖,他……他就打了俺。”
妇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呸,他还算个什么男人!”李婶往地下啐了一口,她恶狠狠地表情仿佛恨不得要将那男人拿刀剁了一般。
家暴可耻,这样的男人说什么也是嫁不得的。可这时候婚姻不幸的女人比比皆是,她们是没有资格说出和离的,只有被休。但是被休又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她们通常是为了孩子决定忍下来。
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这其中的苦又有谁能知道呢?
若是能出去做活靠自己的劳动赚钱那就不一样了,有了银子傍身,夫家做什么事之前都是要掂量一下的。
听着妇人的悲惨遭遇,姜妤唏嘘不已,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了钱不一定什么事都做得来;但没钱是什么事也不能做的,还会爆发家庭矛盾。
她答应留下妇人先试用三个月,毕竟妇人会做些什么,做活的好坏程度这些她都是一无所知的。过了试用期再决定要不要正式把人留下也是不迟的。
李婶一下子拉住妇人的手,安慰着她:“陈家的,你且放心。我就说咱们掌柜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就在这放心干。”
妇人也是一脸激动,她擦干脸上的泪,裂开嘴露出笑颜:“谢谢掌柜的!”
这下她终于不用整日在家看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了,她又重新有了活干,有了银子就能让娃娃们吃饱穿暖,兴许还能给娃交了束脩,让娃读书。
她越想越激动,仿佛大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不远处等着她,她真是讨厌极了家中的男人,甚至是不愿意别人以他的姓来称呼她,她先是向姜妤保证:“掌柜的俺一定会好好干的!”
“俺有名字,俺叫卢翠花。”
自从她嫁人后就没有人叫她的名字了,街坊邻居们就只叫她“陈家的”,就像是男人的附属品一样。她有自己的名字,她更愿意让别人叫她的名字!
“行,翠花姐。”看着妇人还年轻,并且她刚才也称呼李婶为婶子,姜妤想着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也是不礼貌的,干脆称呼姐就好了。
“你也不用叫我掌柜的,我叫姜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