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第二天林羽依旧穿自己那身粗布麻衫。
今天刚好是立春,分明是冬季最寒冷的一天。
可路过的家家户户却开门开窗,人们一边喊着‘鬼出去,福进来。’一边将豆子洒在地面。
身穿和服头系布条的青壮们在大街小巷忙碌着,在老工匠的指挥下不断地将木头和祭奠用品运送到会场中央。
系着粗麻绳的神轿、提灯、屋台、竿灯这些平日里很难见到的稀罕物什像是被开了一扇门,从哪间不为人知的隐秘仓库之中搬运了出来。
孩子们拿着风车嬉戏打闹着跑过街头,慵懒的黄犬匍匐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过节的气息弥漫在各家各户的每一处角落当中。
大家好像今天都放假了。
只有林羽这个勤奋的打工人背着竹篓,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以往的他对于节日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在他眼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大抵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以往,孤单的始终只有他罢了。
行走在阳光普照的乡间小路,回想起今晚和蝴蝶姐妹的约定,内心宛如拂过耳畔的清风,河畔田间。
林羽微微一笑,平静的恰到好处。
路过镇的一家武馆时,林羽停滞了一下。
牌匾写着‘空心流’三个字,作为镇四大武馆之首,有百年的历史。
这家武馆光是从装潢门面就远胜同期,时代的发展并没有让它没落,它就像一根葱郁茂密的大树一样深深的扎入地面,土面下的根须渗透进入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与外头热闹非凡、锣鼓喧天的景致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冷清。
庄严的府邸,冰冷的门楣,谨慎的审视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门外的柱子倚靠着两个盘着发髻衣衫不整的青年人,手拿着细长的漆红色棍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显然,相比于班摸鱼的他们,大门更好的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好歹也是一座传承了百年的武馆,所谓的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说的就是这种吧。
如果林羽没有记错的话,蝴蝶姐妹的父母就是为这家馆主的老爷子治病…说实话,与其说是治病,倒不如说是续命。
这家的老爷子很风流,七十岁的人了,还成天和一些年轻的婢女折腾,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老当益壮还是不要命,去年冬天就是吊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好赖是蝴蝶父亲妙手回春给他开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他自己又怕死,忍着忍着总算是调养了过来,结果,夏天一到,这老头觉得自己又行了……
“看样子,今天冬天比去年还要难办啊。”
武馆内的气氛让林羽不由得这么想。
不过,小镇只有蝴蝶家一家医生,蝴蝶家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谁家没有个七灾八难,得罪医生不仅犯众怒,还会断了自己后半生的退路,暂时应该是不用担心的,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