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赤荧石暖光下，少年面露不解。

“还没度雷劫，你这只能算结了个假丹，等出了玄武界，你度过了雷劫，才算真正踏稳元丹境。”宋祁说到这，心底也有些唏嘘。

谁能想到他两月前与灵虚上君大的赌，竟是如此收场。

也不知他与姬玄出去之后，此次与他一起参与大比的学宫弟子，知道姬玄已经踏入元丹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宋祁想，那一定会很精彩。

“好了，你既已醒了，我们就快些赶去光柱，要再迟一点，我们师徒二人怕是真要一直留在这了。”宋祁说完，就要起身，却被少年一把拉住。

宋祁转头，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却听见姬玄说：“师，师尊，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

少年神色紧张，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竟伸手就朝着大腿拧去，却在半路被一只素白的手截住。

“师尊……”少年的声音有些无措。

他抬头，有些愣愣，像是不明白玉衡仙尊为何阻止他。

宋祁伸手按了按少年的左腿，问道：“有知觉吗？”

姬玄抬头怯怯地看了玉衡仙尊一眼，摇了摇头。

之后，宋祁一路往下，又换了好几处，还加了点力道按下去，却都是同样的结果。

见姬玄垂头，宋祁刚想开口，怀中的灵简却突然有了动静。

伸手将传讯的灵简自怀中取出，宋祁刚打了一道灵力进去，江从易的声音就从灵简中传了过来。

“境主，你终于将灵简打开了！”他当初入玄武界就是为了护在玉衡仙尊身侧，谁知才进来，仙尊就给他扣了帽子，让他留守光柱结界。

这段时间，被困在玄武界的弟子已经悉数送出，直到前两日钱九和南宫逸辗转之后终于到了光柱，江从易才知道仙尊为了找姬师弟，竟只身前往玄武界深处。

若说先前还只是担忧，那知道玉衡仙尊去处，江从易用灵简传讯也联系不上人之后，他就只剩下惊惧。

这一连几天他都在试图用灵简联系上玉衡仙尊，只是发过去的灵简传讯，都石沉大海。

直到今日，江从易发之前其实并没报多少希望，谁知道这次竟被接了。

不等那边开口，江从易又继续道：“境主，你先听我说！这光柱结界最多还能在坚持两天，届时先前被上君努力压制的暴动，又会卷土重来！玄武界虽不小，但以葱茏的速度，一定可以在光柱破碎前赶到！”

江从易竹桶倒豆子一样说完，就等着灵简那头的回复。他原以为仙尊至少会说一下让他别担心，他在什么方位，大概多久就能到。

却只等到那边一句干巴巴的“知道了”。

接着传讯的灵简被掐断，江从易瞪着失去灵力支撑渐渐暗下的灵简，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玉衡仙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另一头，宋祁掐断了灵简，他看了眼敛目垂眸的姬玄正要开口，就听到少年轻得几乎飘走的声音。

他说：“师尊是要走了吗？”

“自然。”这人也救到了，宋祁也没有非要留下来找死的必要，自然是要离开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少年的头似乎垂得更低了些。

“这样啊，那师尊，你快些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若说先前宋祁还没听明白，现在看到主角这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藏起来的可怜模样，他要是再明白不过来，那可就是真的傻了。

等了许久，身边的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姬玄小心的看过去，就撞入了一双带着戏谑的眼。

“师尊……还不走吗？”姬玄轻声说。

猫儿似的琥珀眼里带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

“马上走。”

猫儿眼耷拉着垂下，却又因对方余下的另外半句，猛地抬起。

“还低着头干什么？不想跟我一起离开？”

玉衡仙尊生了副好相貌，却又因着这份清冷疏离的长相，让人颇有距离。

此刻，山雪消融的仙尊眼底擎着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竟能让人品出几分暖意。

“我也……一起离开？”姬玄瞪大了眼，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这鬼地方，还没待够？”宋祁挑眉，将一张脸上的清冷仙尊的氛围破坏得干干净净。

这玄武界只有无尽的黑夜，待上一两日还好，到也新鲜，但还是天坛都这样……

宋祁心底恶寒，还是不要的好。

“不，不是，”姬玄伸手拧了一下腿肉，笑容勉强，“师尊，你看，我的腿还是没知觉，先前江师兄也说……”

“好了！闭嘴，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他要是不打断，任由少年说下去……

算了，宋祁揉了揉鼻尖，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而此时，宋祁口中那个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辰的“孩子”一脸震惊和无措的看着讲他一把抱起的玉衡仙尊，许久之后，少年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师尊，我可以自己……”

“闭嘴，要背还是要抱？”

“……背。”

深沉的夜色中，一道身影极速穿行，掩藏在密林中的灵物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浅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