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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霜至刚醒来只觉得丹田要炸了,沉重的眼皮挣扎着,终是艰难分开,只身体还没动,便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容霜至皱着眉头,勉强着要坐起来,只刚撑住床便被人扶住。不知哪里的锦被枕头不由分说地垫在他身后,简直殷勤至极。
“顾云舟说你昏迷了。”顾流风面不改色道。
容霜至闻言身体一僵,望着这张眉目宛然的脸,眉头皱得更深了。
心里暗骂顾二蠢不可及,凉凉翘起眼尾,不动声色地想要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却被顾流风牢牢握住,凛然肃穆道:“我刚给你吃了化灵丹。”
“我中了什么毒?你给我渡灵气了?”容霜至一顿,微微眯了眯眼,果然感受到自己经脉里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灵气,温存如水,缓缓流淌着,浸润他那郁燥的四肢百骸。
只他察觉到了后,面上更是不虞,袖子一掸,狠狠将顾流风的手甩开,冷冷道:“我记得我说过,我已与先生分道扬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我知你不愿和我攀扯上关系,便只给你渡了化开灵气的量,你且放心。”顾流风丝毫不意外容霜至的反应,面色淡然,朝他颔首道。
边摸了摸自己被甩开的手腕,还是温吞吞道:“不过你昨日似乎损耗灵力过度了,丹田躁动,既然不愿意接受我强灌灵气,最近可莫要妄动灵力了。似乎.......”
顾流风欲言又止,抬头凝眸,深深的眉弓下,全是容霜至的倒影。却在容霜至的眼睛望见的时候仓促低下了头,只给容霜至留下了那端穆清俊的侧脸,垂目沉思道:“似乎,你身上不太对。”
“哦。”容霜至不甚在意应道。那双眼眸里清冽无比,堪堪挪开望向他的眼神,浅浅吸了口气,才道。“多谢关心。”
“举手之劳,也没帮上什么忙。”顾流风这才咧嘴一笑,窗外的阳光辗转照在他身上,为这冷面添了一分柔和。似乎连心都软了几分,朝着容霜至温声道:“你若是.......”
“ 只,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昨日已两清,今日你又帮了我,想要我怎么还你,说吧。”容霜至利落打断他的话,淡瞥他一眼,认真问道。那一眼极淡,极轻,像是看了一眼路旁的树一般淡漠。
顾流风脸上的笑意猛地僵在脸上,正要说出的话生生卡住。眼皮轻垂,似弯刀一般。默了一瞬,才轻飘飘道:“你要谢我?”
“受人帮助,那是自然。”容霜至挺着脊背,不卑不亢道。
“好呀。”顾流风顺遂道,脸上的笑意结了层霜,语气都凛冽了几分,丝毫没有方才的柔和。“今日你青昭宗请我去登春台,我为了你,连招呼都没跟古仙友打,就来了这里。”
“只怕,他现在找我找得正急,不若,你现在就替我赔个不是?”
“既然是赔个不是,该是自己去才好吧?”容霜至一怔,却没想到他提的是这个。下意识拒绝道。
“可我现在不知道他在何处。”
“我也不知。”
“偌大青昭宗,定然有宗门内弟子间联系的方法。”
“可......”
“容仙友!”“你现在可是在还我人情,难道,人情就是这般还的?斤斤计较,百般忸怩?”顾流风鼻间低哼一声,似笑非笑,淡望着容霜至,连着不屑的表情都装腔作势极了。
恨得容霜至牙痒痒,紧握着拳头,深吸口气,还是冷道:“顾先生多虑了。霜至只是觉得,我们并非密友,如此莽撞代您传话,若是让别人误会了,实在唐突。”
“不过既然先生都不怕,霜至便不多虑了。我这就替您传话。”容霜至说罢,咬着牙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个显影镜来。
哆嗦着在镜面上画出个显影印,没一会儿便看到古景清润的脸浮在镜面上。
“容师弟?”古景似乎在忙着,低头拿着镜子,还顺手擦了把头上的汗。
“师兄。”容霜至硬着头皮望着他,本就红艳的唇被咬得似要滴血一样。却只叫了声师兄,便说不出话来了。
“你今日可好?”镜里的古景朝他寒暄道:“若是无恙,今日登春台宴请顾先生,众位师兄弟也在,你不妨也过来。”
“我.......”容霜至艰难道。不经意抬眼,只看到顾流风含着笑,灼灼望着他。嘴里给他做着口型,无声道:“快点。”
“你向来喜静,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人总不能一直憋着,便算是给我个面子,可好?”古景以为容霜至不愿意,还在继续劝道。没看到容霜至的脸憋成了不正常的淡红色,像是盛开的淡色海棠。“何况,那位顾先生似乎对你格外在意,今日请他实是宗门有求于他,你若是愿意,不妨来帮帮忙。”
“其实。”容霜至眨了眨眼,手指抠着镜侧,心里更挣扎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你口口声声说的顾先生,就站在自己对面,将宗门有求于他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容霜至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想要尝试说点什么为古景挽尊,刚张了张口,对面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
“嗯?谁在咳嗽?”古景在镜里奇怪问道。
“古仙友,是我,顾某。”顾流风将头挪过去,和容霜至挤在一个镜子里朝着古景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