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尚言这个时候提出要把连个皮肉伤都不见的江雪寒送去药阁,在古景眼里,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多谢师弟关心,只是药阁师兄弟们为全宗炼丹制药,本就辛苦。雪寒并无什么大碍,倒是不便叨扰。”江雪寒眨了眨眼,清凉如水的眸子里闪着无辜神色来,边捏着古景的袖子,含笑拒绝。
方才他强自催发灵力而躁动的丹田被古景输送灵气后慢慢平复了下来,如今发白的面色舒展开倒也不像是个有恙的样子。
赵尚言望着那长长的卷翘睫毛对自己轻轻眨动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猛地捏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迫使自己的眼睛从那人精致无暇的脸上挪开,才勉强搪塞道:“霜至病了,我为他炼制的丹药估摸着要出炉了,本就要去药阁一趟,带江师兄去看看也是顺便。江师兄若是无大碍,倒也不必过去。”
江雪寒听到“容霜至”三个字却脸色微僵,寻思他而今可不像是病了的样子,倒是生龙活虎,打起人来看着都疼。刚想佯装不知,忽然想起顾流风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他病了?”
“怪不得今日在登春台宴请顾先生,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不过容师兄素来不喜欢与我们一起,见不到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少护法堂弟子们现在才赶到,听到他们的对话出言附和。
“怨不得你今日如此不耐烦,原来是霜至病了。”一旁的古景若有所思,看了看赵尚言,还是妥帖问道:“可有大碍?”
“倒不是什么关紧的,就是……”赵尚言颇有些忧心忡忡。“近来他脾气不好,对我有些不理睬,倒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他的性子你最了解不过了。哪里会生你的气?不过是耍性子罢了,说不定正在等着你去探望他呢。”
“是吗?”赵尚言轻声喃着,怅惘地抬起头,倒是真有些许的情深意思。
看得古景都心热,望了眼江雪寒,提议道:“无忧谷离容师弟所居破岳峰不远,江师弟若是无事,不若我们一起去给赵师弟打气,去看看容师弟如何?”
古景在年轻弟子中威望甚高,如此提议,哪怕不少和容霜至不相熟的弟子都出声附和了,一群弟子便结伴往破岳峰去。倒是将赵尚言落在了后边。
“如此,自然甚好。”赵尚言淡看着前面的人群,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轻道。
…………
“啪啦”一声,顾云舟的耐心告罄,一脚踢开了门,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内室越来越近,让被按住的的容霜至更加焦躁不安,只能无助地问面前的顾流风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问我是谁干嘛,你又不会认识。”
“可你却认识我。”容霜至漂亮如水的眸子里映着顾流风那似笑非笑的脸,轻喘着气,莫名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由衷问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所以,你给我个机会,求我吗?”顾流风踮起他的下巴,嘴角噙着笑,不慌不忙问道。那调情的样子似将风流写尽,可容霜至看得清楚,那双望着自己的狭长眼眸里连一丝□□都无,波澜不惊,冷清极了。“你若是求我,便不必受此折磨。哪怕顾二进来,我也能保他周全。”
“我,为什么要求你?”容霜至湿润的眼里却带着一丝挣扎着的清醒与倔强。“让他看到了又如何?你的威胁,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你也说了,是他在意我,并不是我在意他。”
容霜至不在乎笑笑,现在连腿肚子都是软的,被这人环住了腰,索性整个人都依偎在他身上,扬起那俊俏的脸蛋贴近他的,双手用自己现在所有的力道箍住顾流风道:“求你?你做梦。”
“容……”顾云舟就是在这个时候踏了进来。少年一身灰蓝色宗袍被腰封高高束起,看起来肩宽腰窄,丰神俊朗,连走起路来都带风。只在他看到屋里景象的那一刻,带风的步子蓦地顿住,还没待他说话,便听到容霜至低哑的声音响起,似是饱蘸着□□与怒气。“滚出去,把门带上。”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想救他,宁愿让他误会,也要护着他。不过为什么要这么逞强?”顾流风突然笑了起来,轻而易举挣开容霜至的桎梏,一手将他拢在自己的胸口,一边转过了头来,朝着顾云舟漫不经心道:“出去没用,不过可以去把门带上。”
“你以为你是谁?他凭什么听你的?”容霜至不理会他的嘲讽,索性破罐破摔,将头埋在顾流风身上,低低吼道:“顾二,你给我滚出去。”
回应他的是一声粗暴的“哐当”声,顾云舟在看到的第一眼就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内室,把方才踢开的门重新碰上。
却又立刻转身回来,黑着脸粗声问道:“二叔,你为什么抱着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