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惊恐至极,实则平静地寻找自救之法的辉夜姬把心一横。
葱白玉指交错之间,被掩盖的神佛之光尽数暴露。
只可惜月宫公主只顾着手上的动作,一时忽视了脚下的青苔地面,脚下一滑便狠狠地摔在了泥地之上。
贪婪的妖怪顷刻而至,看见放出光华的美丽少女,它惊喜极了。
“天女!是天女!只要吞噬了你!我便永生不死!”
被欲望控制的黑影妖怪伸出了它的数根触手,急切地扑向了仿佛摔晕过去的月宫公主。
隐于竹梢的男子用食指顶出了腰间的退魔刀,微露的白刃发出寒气。
但男子依然没有出手,他的脸上尽是玩味之意。
恶心的触手插向了月宫公主的胸脯,但在碰到猎物之前,触手先触到了点点银白光辉。
孱弱的光辉如将灭的烛火,但即便如此,黑影的触手也开始分崩瓦解。
崩坏从触手延伸到黑影本体,在惨叫声中黑影妖怪消失于世间,它被猎物反杀了。
金发的滑头鬼将退魔刀归于刀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奴良滑瓢抱着弥弥切丸,走到了狼狈不堪的月宫公主身前。
天女身上的月华照亮了一片竹林,也照亮了奴良滑瓢的眼睛。
“不似明灯照,又非南海珠。朦胧辉月夜,美景世无双。”
奴良滑瓢吟着诗弯下腰,痞气十足地挑起了辉夜姬的下颌。
妖怪带笑的金瞳对上了月宫公主因为疼痛而含泪的杏眼。
“终于见面了,偷窥狂姑娘。”
耍人者,终被耍。
聪慧如辉夜姬怎么会不知道,她不仅身份曝光,还被喜好恶作剧的滑头鬼戏弄了一回。
本性暴露的辉夜姬微恼道:“抱我起来。”
奴良滑瓢微笑着抱起了落入凡尘的天女。
“恭敬不如从命,公主殿下。”
月宫公主埋首于男子宽厚的胸膛,发出了撒娇般的冷哼声。
这一妖一神之间应该会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吧。
自牛鬼事件以来,地念儿在杀生丸面前收敛了一点。
这一点体现在,地念儿不再瞎问杀生丸要往哪去,要做何事。
免得他随口一提,这位狂犬便临时起意掀起一方血雨,这可真是罪孽深重啊。
只要不是因我而起,我就可以心中无愧,地念儿看着被无麻拔牙的龙兽不经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哥们起码你还活着啊。
山野聚妖怪,但人类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跑进深山老林。
而这些人类一旦运气不好,遇上喜好吃人的妖怪,结果往往可想而知。
不知前面一众村民打扮的团体为什么会像村落迁移一般,不论是壮年男子还是老弱妇孺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他们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应当不是遭受某种天灾人祸的难民。
地念儿眺望前方,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到他作死的时候了。
黑发半妖提起一口气直冲向人群,他超越了肩扛獠牙的银发犬妖,赶在西国殿下之前对上了那群人类。
毫无防备的人类们,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便在馥郁的香气中相继晕倒,用来防身的锄头、镰刀等农具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
晕倒的人类中,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突兀地站在了原地。
白衣绯袴,额有面花,面花由四个细细的花瓣状红痕组成,每个红痕都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正位。
啊,是个小巫女啊,地念儿刮了刮鼻头,一看这小巫女的面相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
小巫女用袖子遮住口鼻,挡住了从黑发半妖掌中竹筒飘出的浓浓迷香。
“现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嘛。”
地念儿自言自语着,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一朵朵巨大的金铃花从地面长出。
超出正常体型的金铃花摇晃着它金钟似的花朵袭上了地上昏迷的村民们。
小巫女撕下衣袖,冷静地将衣袖围住鼻口。
背上的小弓被小巫女执起,灵矢搭在弓弦之上,带着巫女净化之力的破魔之矢朝着黑发半妖直射而去。
一箭射出,小巫女又连发数次破魔之矢,一一对准了袭向村民的妖花。
瞧着直射向自己脑门的地念儿不慌不忙地伸出了两根手指,相当轻松的夹住了这发来势汹汹的破魔之矢。
箭矢上的净化之力本可以净化一切妖怪,但对地念儿基本无效,毕竟他这个究极混血儿还混了天外天仙人们的神血。
见自己一直收效甚好的破魔之矢连妖怪的皮毛都没伤到,小巫女明显没有一开始的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