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青打开淋浴,闭着眼淋了会热水,才伸手挤了一把沐浴露。
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树木和绿草的气息,淡,但是闻起来很舒服。
其实宋季青有很多次都想要问出口。
程暮,你确定闻到的是我身上的味道吗?
难道不是沐浴过后沐浴露的香气?
可是,另一个自我的意识,却宁愿相信程暮依赖的是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而不是因为沐浴露。
泡沫绵软的包裹肌肤,让他整个人意识都有些放空,等泡沫冲洗干净,宋季青才终于结束这个比平常用时要长得多的一次洗澡。
宋季青穿着件鲸鱼灰的睡衣,v字的领口,宽宽松松地露出尖削的锁骨来。
他在床上坐下来,背对着程暮,看了会手机,点进软件胡乱翻了会,觉得没什么趣味,于是退出来,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
宋季青躺下来,关掉灯,把被子掖好了,平躺着。
寂静的黑夜里,心跳声格外清晰。
“宋季青。”程暮忽然叫他。
宋季青很努力地保持声音平静:“在。”
程暮问:“我可以抱你了吗?”
黑暗中,宋季青的侧脸模糊而温柔,柔和的棱角都是程暮所熟悉的。
他看见宋季青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习惯性地抿了抿,然后把身体转过来,和程暮面对着面。
程暮看了他一会儿,往前倾了倾,把宋季青抱进怀里。
宋季青的额头抵着程暮的肩膀,手紧张地横在胸前,问:“这样可以吗?”
宋季青的骨架偏小,冬天穿得多,外面看不出什么,但现在穿着很薄的睡衣,和他挨得很近。
程暮能很直观地感受到碰到宋季青时的触感。
瘦。
他感觉用一只手就能圈住宋季青的手臂。
程暮将下巴轻搭在宋季青的头发上,说:“季青,你要长胖一点才好。”
宋季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感觉心脏愈发不受控制,仿佛要蹦出喉咙口。
欲盖弥彰似的,宋季青胡言乱语起来:“我睡觉会流口水,你得小心一点。”
程暮很轻的笑了一下,喉结很缓地滚动一轮。
宋季青的发顶感受到喉结的轻动,连带着那一块后颈都微微发麻。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擦。”程暮道。
宋季青小小地“啊”了一声,像地鼠打洞一样往程暮的肩上钻了钻,过了会,趴着不动了。
安静了一会,宋季青张了张嘴,说:“程暮。”
“嗯?”
宋季青犹豫地问道:“我是什么味道的啊?”
程暮没能马上给出答案。
宋季青伏在他的肩头闷声道:“或许你抱着我那瓶沐浴露也能睡着…”
程暮揉着宋季青的后颈,大手掌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胸膛按了按,气笑道:“宋季青,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宋季青说:“你转移话题了,你心虚了。”他拿手指戳着程暮的肚子,话里像带着怨言。
“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沐浴露,”程暮声音很低,贴着宋季青小腹的胯骨动了一下,“你自己感受不到吗?”
宋季青的呼吸顿时就停住了。
“你…”宋季青骨骼肌一阵阵战栗,背部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他话都磕巴了,“你自己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吧…”
“不去。”程暮很硬气,“等它自己消。”
宋季青差点要哭出来,声音哆哆嗦嗦的,说:“它顶着我了啊。”
程暮淡淡道:“那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宋季青把头点得像拨浪鼓,说:“相信。”
程暮轻笑了一声,松开宋季青的肩膀,掀开被子进了浴室。
宋季青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但心脏越跳越快,让他难以睡着。
约莫半个小时后,水声响起,程暮回到了卧室。
宋季青重新被抱住,但他在装睡,因而没有给程暮任何他还醒着的反应。
程暮似乎也没发现他还醒着,很自然地偏了偏头,吻住宋季青的发顶,道:“晚安。”
宋季青没忍住醒来了,脸颊上的肉动了动,道:“晚安,程暮。”
这个时候的宋季青很像一只小羊羔,因为年少不知事,误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