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镜凝视着那一小行字,良久,才徐徐呼出了一口气。
他摩挲着纸张,半晌,沈辞镜突然快步走去将一个小铁盒拿出来,铁盒被他摆在桌子上。沈辞镜盯着它,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仿佛面前摆着的不是什么装玫瑰的盒子,而是潘多拉魔盒。
他的手指慢慢地搭上暗扣,迟疑了很久,才打开了铁盒。
盒子里是同样绚烂的红色纸玫瑰,沈辞镜这次倒是不再犹豫,默不作声地开始拆玫瑰。
纸玫瑰被全部拆开,每一张都写有一句话。沈辞镜将它们一张一张整理好,紧紧抿起唇角开始翻看。
最初是些表明心迹的——
“要送沈辞镜玫瑰,送沈辞镜永不凋落的花,也许沈辞镜会想我。”
“你要再躲我,等玫瑰谢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超级无敌巨喜欢沈辞镜,可他好难追,连见都不见我。”
……
后来开始和沈辞镜话家常——
“今天霍导夸我了,说我和阮天心对戏也不落下风,我呸,我这才第一次演戏,早晚比他强,还有,我不承认他是我情敌,你不要喜欢他。”
“今天盒饭里有鸡蛋,我一口都没吃,我不喜欢。不过我蛋糕做得超好吃,改天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林铎又来了,他是要在剧组安家吗?你和阮天心对戏的时候,他不看阮天心看你做什么?那眼神我看着像是要吃了你似的!好烦啊!他们怎么都喜欢你,你是什么万人迷人设啊沈辞镜?”
……
最近的东拉西扯,什么都有,但大多都是吐槽他的——
“沈辞镜!你一奔三的老男人,一天天和我这刚成年的有什么可计较的,你怂不怂,见一见我怎么了,我能吃了你不成?”
“我之前和你说我谈过恋爱,那是骗你的,就你一个,还不理我,天天躲我。”
“今天沈辞镜把谢朱颜迎回家了吗?没有,但早晚的事!”
……
沈辞镜盯着那些红纸,心里一片细细密密的酸胀,整颗心像泡在一池春水里,被人温柔而细致的、珍而重之的抚平了所有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伤痕。
那人小心翼翼,带着无上的虔诚,给了沈辞镜所有他能想到的安全感,笨拙又浪漫,如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捧着一颗热烈的心把它完完全全地献给自己的心上人。
沈辞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手足无措,谢朱颜之于他是一个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意外,令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满涨的情绪似要溢出来。
沈辞镜想,我好心动啊。
心动到恨不得直接冲动谢朱颜面前和他说我会努力喜欢你的我们试试吧之类的话。
沈辞镜手盖住脸,掩去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他阖上眼,记忆走马观花,有阮天心,有父母,有朋友,有许多许多人,画面流转,最后逐渐定格在一张风流恣意的脸上——是谢朱颜。
沈辞镜嗤嗤地笑,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释然,他笑了好久,才徐徐放下手睁开眼,目光是久违的轻松,唇边是点点的笑意。
而后他面色柔和地整理好谢朱颜的玫瑰纸,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回盒子里。
合上铁盒,沈辞镜手指不住摩挲铁盒,坚硬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传递至大脑,沈辞镜突然就有点舍不得,他想留下它,留下这些纸玫瑰,想法冒出的很突然,却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理所当然。
那就留下。
沈辞镜思索两秒果断拍板。谢朱颜写的那些他还是会还回去,但还回去之前他可以先复刻一份。
沈辞镜倒也没多想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为什么留,留下做什么,这些他全没想过。全凭自己高兴,和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到极点。
*
外表破败森冷的宫殿内,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自角落阴影处走出,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开口,“主子约奴来的地方当真是越来越偏僻了。”
“你也当真越来越放肆了,”出声的人站在大殿正中央,负手在身后,身着玄色长袍,声音含冰。
……
戏里暗潮涌动,戏外其乐融融。
霍睿眯着眼冲沈辞镜笑,乐得找不着边,“你瞧瞧你瞧瞧,要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呢,这谢朱颜要能一直保持着和阮天心对戏的时候那股劲儿,杀青前我给他立个牌坊供起来都行。”
沈辞镜跟着笑了几声,视线在片场周边扫了一圈,有点心不在焉的。
“找什么呢?你这看一下午了。”霍睿看看沈辞镜四下搜寻的眼神,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
沈辞镜没答话,他的视线突然顿住,在一个人身上长久的停留。
“是他吗?”沈辞镜在心里问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