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回家,许铜矿进门,看到许向威还在闷着头打磨他手底下的那口箱子。这箱子其实在好几天前就已经基本制作完成了,但这是人家要结婚用的,箱子肯定要红漆的。要漆的话,这箱子就不能有一根毛刺儿。
仔细说起来,许向威跟着王全胜学了三年的木工,这还是第一次独自接活儿。在接这活儿之前,他们似乎都忘了,在他们这儿做木匠的,师傅不说出师,徒弟是不能独自接活儿的,就怕坏了传承及手艺名声儿。
对许向威,王全胜没说过他能出师的话,但因为他和王月明婚事的事儿,许向威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去过王全胜家了。要是他和王月明的婚事不成,想来以后他也不会再去了。
“爹?”见许铜矿回来,就看着自己和自己手底下的木箱子发愣,许向威不由出声儿了。
“啊?”
许铜矿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看儿子,再看看他手底下的木箱子,心说,这口木箱子怕是要做不完了。漆可是个细活儿,要反复,反复晾,还要仔细着哪里漆不均匀了。另外,人家是大喜的事儿,光是漆恐怕还不够,至少要在面画个喜庆的花样儿什么的。
“那什么,你娘呢?”
“娘在屋里。”
孔玉兰回来就进屋躺下了。许向威看着,她怕是病了。听儿子说孔玉兰病了,许铜矿再顾不得其他,连忙进屋去瞧。
这一看,孔玉兰好像还真是病了。只见她躺在床,头包的像是产妇一样,但还是面如金纸,嘴唇发白。
“威他娘啊,”许铜矿这下真有些急了,“你可别吓我。”
只觉得浑身乏力,眼冒金星的孔玉兰却还在记挂着其他,“你二哥急匆匆回来,不是为了大房的事儿吧?”
许铜矿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几张招工表呢。一低头,却发现手里是空的。他吓了一跳,才起身回头要去找,就看到跟在他身后进屋的许向威手里正捧着那几张招工表在看呢。
许向威好歹是初中毕业的,几份招工表还是能看明白的。可看是看明白了,他又不是很懂,他爹为什么拿回来这样的几份招工表来。
他这么问出来,就看到许铜矿脸露出一抹难堪的苦笑来。他也不十分傻,转念一想,就知道自己去当兵的事儿,十有八九是不成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这事儿好像在预料之内。
孔玉兰也明白过来了,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问许铜矿,“什么意思?你二哥不是答应了的吗?”
许铜矿见孔玉兰激动,不禁看着她说道,“他们从一开始恐怕就没想过真的让向威去当兵。我们被耍了。”
被耍了?孔玉兰捂着头,恨不能跳起来去找许银山,“他要是不想,当初干嘛要答应啊?”
事已至此,许铜矿还能说些什么。苦笑了一声儿,他对孔玉兰道,“我想来想去,他应该是相中咱们这院子了。”
孔玉兰一时没明白,许向威却是马就想到了手里内容并不相同的报名表来。
“爹,难道二伯打算让我们一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