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enigma近乎于怒吼,他粗鲁地撕开腹部的那片纱布,像是在虐待敌人似的糟蹋他自己的身体。
浸了血的纱布红得刺眼,也重得如一同铅块,重重地砸在了alpha的心口上。
enigma琥珀色的眼睛笼罩在灰色的阴翳中,他冷冷地道:“哥哥,看着我,看着这里。”
他指了指伤口,已经愈合了的伤口绷得裂开了一条缝,一股粘稠的血液从缝隙里探出头来,而后很快被重力诱导着,肆无忌惮地向下流去。
enigma松开了alpha的下巴,转而拉起他冰凉的手指,只听他说:“哥哥,我记得你的人体解剖学学得很好,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对吗?”
alpha正疑惑着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体解剖学,不过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
alpha抗拒地奋力挣扎:“你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敌不过enigma惊人的蛮力。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指,伸向那道崩裂的伤口,指尖划过粘稠的血液,在刀口处来回打转。
alpha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整个人绷得犹如一根快要拉断了的牛皮筋。
“心脏在这里,摸到了吗?肝在这里,这是胃,这里是脾脏。虽然都摸不到,但是哥哥你为什么会记错它们的位置?”
enigma用沾了血的手指触碰alpha苍白颤抖的唇,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神情:“这里有这么多脏器,为什么哥哥就偏偏扎在了这儿呢?为什么?”
alpha被这一声声的为什么逼进了一条逼仄的小巷,想逃却根本逃不掉;又被enigma干净纯粹的目光审视着,想躲却根本躲不开。
“哥哥又为什么忘了把匕首拔掉呢?”
“最后那一刻,你的手应该就覆盖在自毁程序上方吧,为什么不按下去呢?”
“既然选择了同归于尽,最后一刻为什么又收手了呢?”
“哥哥,你总不会是怕死吧?”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alpha不想回答,也根本回答不了。他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因为他下意识地心软了,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压根就不希望他死。所以他才会在动手的那一刻,“刻意”地扎错了方向。所以他才会在雅典娜坠落之时,主动将手从自毁程序上方移开。
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对他远不止是欲除之而后快这么简单的情感?
alpha说不出口,只能选择了沉默。
enigma见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就连往日里璀璨如宝石的眼睛此时都黯淡无光了,冷着脸将人放开。
他捂着伤口,缓缓站起身,身上最后的一根烟也被他抽完了,没有了这种能快速止痛忘忧的“药”,他暴躁得濒临崩溃。
enigma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拔腿向门口走去,他怕再停留在这里,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令他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alpha此时像一根绷过了头的牛皮筋,一时没有了外力,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去。他重新缩回了角落,将脑袋埋在胸口,指甲掐进肉里,在白皙的肌肤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试图用疼痛战胜内心的恐惧,可是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恐惧就犹如潮水般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将他仅剩无多的自尊心彻底淹没。
他已经被黑暗吓破了胆,头顶的灯刺啦刺啦地作响,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世界将重归黑暗,他即将被光明抛弃。
alpha张皇失措地撑着墙站起来,对着enigma喊道:“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enigma侧过头来,笑着问道:“那哥哥想去哪里?”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你知道的,你明明都知道的啊,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alpha说着说着,愈发语无伦次,声音也愈发小。
enigma只是笑了笑,再没说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灯。
他没走几步远,便听到了身后的铁门被拍得阵阵响,夹杂着alpha凄厉的叫声。
“祁煜,祁煜。”“祁煜,你别走。”
......
直到Enigma彻底离开暗室,都没有听见一句,“祁煜,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