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景看着谢闻娇睡熟,她才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酒劲过去,两杯咖啡的劲儿现在才上来。
季初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月光明亮,下午下了一阵雪,现在已经停了。
季初景穿好衣服,锁好门,还给谢闻娇留了便签,下楼去了。
她在国外这几年,忙得没时间欣赏雪。
餐厅和酒店之间,有个景色别致的小院,院子里还有座凉亭。
地面上的雪早就被清扫干净,冬青上还留着厚厚一层干净的。
季初景伸手哈气,捧起一把雪,使劲儿捏城一个球。
好凉!
刚才心里那股郁气像是被她捏进雪球里,心里轻松多了。
现在,她看月亮就是明快的月亮,看雪就是雪了。
季初景拍拍身上手上的雪,想穿过月亮门,去凉亭里坐坐。
刚走近月亮门,季初景轻轻嗅嗅,一阵烟味,很淡,似乎已经散了一会儿了。
有人靠在旁边墙上,指间有橘红的光,明明灭灭。
季初景看去,应该是个高大男人,背靠石墙、姿态懒散地看着天,鼻间呼出一股长气,烟的味道。
季初景没留意,狠狠吸了一口,没忍住咳出声。
男人这才留意有人,掐灭烟:“抱歉。”
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季初景摆手,才想起她这个角度,男人大概看不见。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去凉亭坐坐,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往前走,男人转身要出去,两人正好打个照面。
这片小院子地上还留着雪,雪地映着月光,两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男人视线停在季初景脸上,顿住。
季初景也愣住了,她好不容易才从桃花眼上挪开,看到泪痣才让自己清醒。
她犹豫一下,小声问:“郁总?”
难怪她没认出,郁霄摘了眼镜和之前判若两人。
戴着眼镜的郁霄只是个冰冷的商人,斯文冷漠,但是个人;摘了眼镜的郁霄就像解除了封印,眼中的狠厉和危险都要往外溢出来了。
看出郁霄眼中的疑惑,笑了一声:“我今天应聘了您的助理……”
“郁总?郁总?”
不远处有人再叫他,不一会儿郁霄口袋里传来嗡嗡震动声。
郁霄把手机拿出来,走到旁边角落里的石凳上,手机扔在旁边的雪堆里。
手机在雪堆里震动,越陷越深,直到安静下来。
季初景明白了个大概,来到郁霄身边,指着他旁边的位置:“郁总,介意吗?”
她没看清郁霄身形有一瞬间僵硬,得到肯定后,拿起埋在一边的手机拍干净,轻轻放在他身边。
两人坐在一长条石凳上,中间隔着郁霄的手机。
坐得很近,季初景能闻到郁霄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
季初景手冷,把手塞进羽绒服口袋里,对郁霄笑笑:“好巧,郁总也来这儿吃饭么?这里的东星斑很有名,我很小时候就喜欢这里的菜了。”
“那个时候他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饭馆,现在都成北城赫赫有名的大酒店了。”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季初景,您新的助理。没想到能在这儿和您见第一面。”
季初景想想:“也不对,也不是第一面。”
郁霄始终低着头,季初景以为他在躲刚才的人,又压低了声音,却看见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手腕。
季初景“腾”地站起来:“郁总,是刚才受伤了吗?要不要叫人过来看看?”
她说着要跑出去,郁霄却开口了。
他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带着不易觉察的颤音:“我没事。”
季初景观察了一会儿,好像真的不是受伤,才放心坐下。
“我今天和朋友来吃饭,喝了酒太晚了就在这边住下了。不是特意来堵您的。”
季初景笑笑,“还挺巧的,外面太冷,也不早了,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郁霄握的太用力,右手骨节都开始泛白。
过了很久,他像是终于压住了颤抖,声音很低:“你说,不是第一次见?”
季初景没察觉他的异样,笑着点头:“对啊,在机场的时候……”
她才想到机场那个场面有点尴尬,讪讪地含糊过去:“今天在机场,挡道您了。”
季初景说完,偷偷看郁霄,他右手慢慢卸了劲,也许是太累了,他整个肩似乎都垮了下来。
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季初景竟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
总裁也不快乐啊。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季初景看着月亮发呆,忽然摸到口袋里有几颗硬硬的东西,扎手。
还是刚才在餐厅,她顺手抓了一把清口糖,怕明天早上嘴里还会残存着酒味。
季初景捏着一颗糖,递到郁霄眼前:“郁总,吃糖吗?”
“薄荷味的,不腻人,清口的。”
郁霄似乎才发现她还在身边,没抬眼看她,伸手接过来。
季初景撕开糖纸,惊喜说道:“还是哨子糖诶,小时候我可喜欢这种糖了,和我朋友天天比着吹……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