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姝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十年?这么久?”
冀瑶没什么表情:“我会撑住的,放心,你玩不死我。”
覃子姝笑了,“可是我会腻的啊,我甚至无法保证在这一年也全心全意地让你陪。”
“不许找别的人。”冀瑶语气强势地打断她,“既然我敢说十年,就有信心办到,如果你中途腻了,说明是我的问题……我尽量保证不会让你腻的。”
覃子姝满目复杂地看着她,但是冀瑶垂着眼,没有看到覃子姝眼里的悲哀。
覃子姝心想,果然,这才是留下她正确的方式吗。
冀瑶软硬不吃,自己前几世无论用何种方式都不能让她心软,甚至硬来强迫她都不可以。
如今自己成了这幅模样,反倒引得对方主动留了下来。
世事无常,不遂人愿,覃子姝曾经非常迫切地想要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些好印象,自己想要展示那些优秀的地方,来告诉对方,她没有白养自己,自己是很棒的,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但是冀瑶却用行动来回应她——我根本没有对你有任何美好的期待,如今你好,我也只是放心而已。
哦,你要夸奖啊。
好,我夸你。
还有呢?
覃子姝无数次地流泪看着她,恨得刻骨铭心,又没有办法。
这一次……
她彻底不打算向冀瑶展示那份攒起来的“优秀”了。
覃子姝非常恶劣地把自己的毛病都挑出来无限放大,拿血手印在对方心里抹下浓墨重彩的油画,以“责任”的名义逼着她留下。
如此,反而如愿了。
也太讽刺了。
覃子姝看着无悲无喜的冀瑶,心里的痛苦不比她少。
“好,先去吃饭。”
她收拾起心情,想要拉着冀瑶的手一起下楼。
冀瑶没有拉她的手,而是先去拉开了窗帘。
厚重的窗帘倏地被拉开,夺目的阳光直接洒到覃子姝脸上,刺得她瞳孔一缩,像是被阳光打了个掌掴。
“如果哪天你发现自己有些心理像是要变/态,想要走极端或者说一些破话。”冀瑶居高临下地看她,“那就拉开窗帘去见见太阳,多晒晒阳光,补脑又补钙。”
覃子姝:“……”
怎么感觉对方在骂人呢。
下一秒,方才还在说教的冀瑶突然换了个腔调,就像覃子姝善于说着说着带上顽劣的假面一样,她也搬出了“听话”的面具。
冀瑶“很乖”地站在覃子姝身边:“啊……对不起,我突然想到了以前的故人,一不小心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覃姐应该不会怪我吧。”
覃子姝:“……”
冀瑶眨眨眼:“一起去吃饭呀。”
覃子姝不开心,所以故意为难她:“你刚刚把我当做‘故人’的替身?”
冀瑶拒不承认:“没有,我哪儿敢呢。”
覃子姝一口气憋在心口,头一次被冀瑶气到了。
吃过早饭以后,覃子姝还有行程去忙,她告诉冀瑶可以随意外出去玩,也可以呆在家里等她回来,但是有一点特别重要——不要去二楼走廊的最后一间杂物间。
她要是不说,冀瑶也没那闲工夫在家里闲逛。
但……她既然提了一嘴。
冀瑶眉心一跳,有点好奇:“那里面有什么?”
“不要对那里产生好奇心,这样一点都不好。”覃子姝貌似很赶时候,叼了片烤吐司就出门了,临走前,她又折回来和冀瑶说,“一个小时后会有人来给你送重新打好的合同,记得签了。”
冀瑶专心地拿刀叉把煎蛋分.尸,头也没抬:“知道了。”
直到听到门响,冀瑶才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来帮她们做饭的阿姨有点局促地擦了擦围裙:“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哦,不是的,您的厨艺很好,让我都有点怀念过去了。”冀瑶不会把自己的坏心情转移到无关人员上,她笑着赔礼,“今天的碗我来洗吧,您辛苦了。”
通过观察,冀瑶发现这里没有阿姨常住的痕迹,这位阿姨估计只是在固定时间段来打扫一下房屋或者根据覃子姝当天的胃口做个饭菜什么的。
阿姨也和缓地笑了:“不用不用,我来洗碗就好,也不麻烦,收拾在洗碗机里就行。”
冀瑶面善,就算是素未谋面的生人都对她有天然的好感,在覃子姝不在的情况下,阿姨非常喜欢和她多聊会儿。
“我姓赵,老家是兰苍那边的,以后叫我赵姨就好。”赵姨满眼都是笑意,眼神中充满了长辈的关怀,她说,“子姝也是这样说的,她说我做的饭很有她小时候的味道,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叫我来做个特色菜解解馋。”
子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