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热泪盈眶,情绪激动,双膝跪地,两手撑身,悲伤掺着眼泪流下,只觉得天旋地转,人生变得一片灰暗。
“这...。”古蒙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唯有白荷红着眼圈别过头去,不让人看清娇容。
“师傅,徒儿想你了。”白冷崖似乎开窍了似的,也跟着跪在安烈旁边,只是脸涨的通红却没法哭出一滴眼泪,内心暗想:回去就是撒泼打滚也要安烈教他这说哭便哭,且哭的情真意切,天崩地裂的本事。
殊不知安烈懵懂的初恋便在这一声哀嚎中结束,岂止一个“痛”字能解?
自古多有痴情郎,奈何世事本无常。
古蒙被两人哭的一阵心塞,不禁暗想这段时日是不是对两人过于疏远了。
“今日中秋,你俩嚎什么,磕了头和为师一起赏月赋诗,岂不快哉。”古蒙故作冷漠,竖着眉毛。
“行了,到底是你的徒弟,别老黑着脸。”白荷在一旁轻声劝解。
“娘子说的是。”古蒙马上换了副讨好的脸色。
这时翠芋搬了一个四角小桌立在院里,又从屋内抬出两张小木椅,端出一些盘子,上面盛着瓜果梨桃,一碟月饼,略一思量又拿了一小壶酒和两只杯子。
“还愣着干嘛,难道让为师请你们上座?”
两人慌忙就坐,安烈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抽泣不已,悲从中来:
“许久不见老师,以为老师忘了我们,老师您知道么,徒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老师您啊。
若是没有老师您,徒儿早就死了,化成了灰,变成了烟,那风一吹,也就散了。”
古蒙嘴角抽动着,虽然这徒弟说的情真意切,可是怎么听着也不太对劲。
白冷崖只觉得汗毛倒竖,猛的倒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这才缓过劲来,开始发觉安烈今天有些异常。
安烈直接拿起酒壶对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顺着咽喉直入腹中,暖了胃,却凉了心。
“自打第一天见到老师,徒儿便晓得老师是徒儿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了,在徒儿最落寞最悲伤最心酸的日子里,老师您的教诲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徒儿走出苦海不再沉沦...。”
“嘭”的一声,古蒙一拍石桌,一边拿眼角扫着白荷,一边厉声喝道:
“瞎说什么呢,再乱说小心把你扫地出门。”
安烈被这一喝,也不在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酒,流着泪。
“师傅,他喝多了。这阵子徒儿们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也没个人解闷,憋都憋坏了。”白冷崖赔笑着。
“哦,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战豪枪练的如何了?”古蒙眯起虎眸,语气中充满了考教之意。
“不才,堪堪内力小成而已。”白冷崖看似谦虚实则炫耀,脸上亦露出得意的神色。
“嗯。”古蒙面色不变,但内心却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战豪枪入门艰难,没想到这两个小子短短时日便有所成就,这天资,这根骨着实不凡。
“恭喜夫君收了两个好徒儿。”白荷在一旁喜不自胜的赞道。
古蒙这才呵呵一笑,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只是天不作美,朵朵云彩遮的明月,时隐时现颇为扫兴。
“值此佳节,请师傅恩准徒儿舞枪助兴,以谢师傅栽培之恩。”白冷崖突然离座跪地。
“好,好。拿我枪来。”古蒙精神一震,连说了两个好字。
话音刚落不久,那翠芋便双手拿着一杆红缨枪款款走来,轻轻的交于白冷崖手中。
这白冷崖背对着几人接枪时,假装不在意顺手摸了翠芋小手一下,抬起头,向着翠芋微微一笑。
翠芋娇躯一颤,顿时羞红了脸,急忙转身走进屋内。
白冷崖双手握着枪,顿时像换了个人一般,双眼精芒暗藏,嘴角上翘似笑非笑,俊美似妖的面容配合着斜刺向天际的红缨枪,矛盾中却又带着无法言语的协调。
“一枪敬师尊。”白冷崖换做单手持枪斜放于身后,枪头指地,另外一手竖起中指和食指,标准的起手式。
“小白这招式如何?”白荷不懂武功,一边为古蒙斟酒一边问道。
“还不错。”古蒙欢喜的端起酒杯细细的品着。
“第二枪谢师娘。”白冷崖双手握着红缨枪的中部猛的一转,那红缨枪便仿佛转动的火轮一般在其手中转了起来。
转了几圈,只见白冷崖大喝一声,红缨枪猛的停了下来,一股枪芒击打在亭旁的泥地上,仔细一看,竟然印出一朵简易的荷花印记。
“啊。”白荷竖起嫩手放在嘴前,眼中满是惊喜和意外。
“雕虫小技。”古蒙鼻子哼了一声,但眼中却满是惊讶。
接着白冷崖便不在说话,专心舞着长枪,时而毒蛇吐信,时而霸气横扫,时而跃起挑刺,时而拖枪而走,枪芒烁烁,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