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近冬时,收完庄稼的农夫都会窝在家里“猫冬”,只因若庄稼收成不好,官府的税收可不会因为你收成不好而少收哪怕半粒米,那么躲在家里,无疑是最节省开支的办法了,是故在这黄山岭的山路上,鲜少能看到人影。
但此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背负长剑的道人正不急不缓的走着,这道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面容英俊,白面蓄须,风度翩翩,举止从容,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道人一路闲庭信步,不急不缓,却仿如缩地成寸,在这略显萧条的山路之上,片刻之间,便消失在远处。
转过几片枯林,踏过两次山脊。
道人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精芒内敛的眼眸微微一眯,接着以右手捋了捋胡须,笑道:
“两位可是为贫道而来?”
“少秋道长,宇庙新一代最出色的传人,一手传自子清道人的十三叠浪至今于年轻一辈中从无败绩,当真了得。”
沙哑的声音传来时,道旁的林中走出两个黑衣汉子,黑衣金边,胸秀飞鲤。
竟是曾经声名赫赫的红磷鱼。
“在下红磷鱼老三,这位是老四,少秋道长直接以代号称呼我们即可。”老三自我介绍道。
“红磷鱼消失十几载,如今怎又来干起了拦路的买卖,做起了剪径毛贼?”少秋道士依旧笑眯眯的,斜眼看着老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红磷鱼只是在追捕个叛徒而已,龙门内务,请道长勿要插手。”老三面无表情的回道。
“哦?你追你的叛徒,倒是拦着贫道做何。”“锵”的一声,少秋道士抽出了负在背后的长剑,只见剑光闪闪剑身上宛若一层秋水在荡漾甚是美丽。
“好剑。”老四眼睛一亮,由衷的赞道。
“此剑名曰秋水,两位可要小心了。”少秋道长以手指轻抚剑身,显然很爱惜此剑。
“若少秋道长现在回头,我们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老三一脸诚恳之色,破天荒的以温和语气商量着问道。
“青山村一百多口冤魂,怎也得有人记得不是,如今既知尚有活口,我宇庙岂能袖手旁观?”少秋道长剑眉倒竖,义正言辞的喝道。
“哼,举世皆污浊,谁人是无辜?那青山村的村民,哪个不是龙门调教出来的探子?此事既是龙门内务,何劳他人置喙。”老四终于忍不住说道。
“现在人已死尽,当然随你们怎样去说了,不过既然有个孩子活了下来,不若当面对质,便一切明了,若真如你所说,那死的村人皆是龙门密探,我少秋转身便走,绝无半句废话。”
“少秋道长无所畏惧让人钦佩,但如此行事不怕为宇庙的弟子惹来祸事么?”老三沉声说道,显然是赤裸裸的威胁。
少秋道长听后仰天大笑,宇庙身为道家修行圣地,正道武林门派的魁首,又怎会怕这种威胁?红磷鱼毕竟十多年没有涉足江湖了,说出的话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废话少说,二位一起来吧。”少秋道长单手持剑斜指向前,嘴角上翘,眼中精芒闪动,强大的自信配上卓尔不凡的气度,恍然若谪仙现世,真人出山。
老三老四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出手,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诡异飘忽的软剑,另一个则手腕一抖现出一把黑色长匕,两人步履间配合着一左一右向少秋道长冲去。
少秋道长却是动也未动,双眼微微眯起,一呼一吸宛若自然。
“叮”的一声,秋水长剑好似分身般同时挡住了弯成弓形由下而上刺来的软剑,以及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黑色匕首。
两人均是触之即走,既不比拼内力,也未贴身缠斗。一个持软剑宛如毒蛇吐信,诡异莫辨,黑色长匕却似恶蝎尾针,凶狠万分动辄取命。
两名红磷鱼身似化做残影,动作奇快,看似你攻你的我打我打,只有身在局中的少秋道士晓得两人配合的默契和威力,一时间影影绰绰,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