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在洞中足足待了两天,断断续续的暴雨渐渐偃旗息鼓。第三天早上,阳光终于姗姗来迟,芳书瑶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对书怀恩说道:
“这是最后的干粮了,你先吃着,我去寻些野味,顺便打探下消息。”
书怀恩接过干粮担心的叮嘱道:
“小心一点。”
芳书瑶点了点头钻出了洞口,然后轻身而去。
岂知这一去,直到日落西山,依旧杳无音讯芳踪全无。书怀恩脑中开始胡思乱想:莫非被红磷鱼捉了去?她轻功那样好又怎会被捉呢?难道嫌弃我是个累赘便自己一走了之了?心中开始忐忑不安,纷乱的思绪仿如不受控制的野马,忽东忽西。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书怀恩抖了下,亦有些乏了,于是便躺到稻草上眯起眼睛打着盹。
书怀恩已经对山洞之外产生了恐惧,生怕自己一出去便会遇到那号称红磷鱼的凶徒。旋即又想着两位师傅是否逃离了凶徒的魔掌,或许现在正在四处找寻着自己,如此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中,似有人在呼唤自己,书怀恩努力的寻找,四周白蒙蒙的雾气弥漫,朦胧之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庞缓缓从远处飘来,有村民们友善的憨笑,花猫的蔑视,有妮儿的关切,还有师傅们捋着胡须欣慰的笑,一个个张着嘴,看似都在说着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入耳,情景诡异到令人压抑。正当书怀恩努力去看努力去听的时候,一张凶残可怖的脸猛然出现在书怀恩眼前。
“啊”的一声,书怀恩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竟出了一身冷汗。
芳书瑶不出意料的没有归来,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书怀恩依旧倍感担心和失落。
已经四天了,红磷鱼应该已经走了吧。也不知道师傅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及时的逃走。现在书怀恩已经不抱有师傅们能打败红磷鱼的幻想了,能逃走就好吧。边想着边整理了下衣服,准备悄悄摸回村子看一看,若是那些人已经离去,自己也就不用去什么平城了吧。
此时天已大亮,但天气却不晴朗,似乎又一波暴雨正在孕育。如今是夏秋相交之际,经常暴雨不断。记得往常这个时候,书怀恩都是躲在家里听雨看书,虽然有些烦闷,但偶尔能听白师傅讲一些江湖趣事,其中大多是黑师傅年轻时闯荡江湖所发生的事。虽然听上去不太靠谱,但白师傅口才很好,讲的口灿莲花,妙趣横生,很让书怀恩心生向往。
空气中散发着山中特有的泥土草叶的混合气息,书怀恩在泥泞的山路上悄悄攀爬着,他准备爬到村西边的高台上,在那里居高临下能一眼望见村子里的人和物,且又不易被发现,是一个非常好的偷窥之所。
打定主意的书怀恩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悄悄的摸上了村子西边的高台,这高台三丈见方,乃是平时孩子们经常玩耍的地方,于村里工作的村民们只要抬头高喊一声,孩子们便可以听到。
可如今只闻微风吹过的呼呼声,却听不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书怀恩心里有些沉重,这意味着村子里定然出了什么状况,才会不见丝毫人影。一边想着,书怀恩悄悄的匍匐前进,待爬到高台边缘处,这才慢慢将头伸出高台。
只是一眼,轻轻的一瞥。
书怀恩便晓得,此生再也休想忘掉这以后会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一幕。
村子依旧是村子,地里种的粮食周围已经开始有野草冒头,略显荒凉。而令书怀恩睚眦欲裂的是,村子中央的空地之上,东倒西歪,杂乱无章的躺着的村民们的尸体。由于几天暴雨,尸体已经开始浮肿,一些苍蝇更是绕着尸体不停的起起落落。
“啊!!”书怀恩惨叫一声,爬起身来向台下跑去,脚步一滑,滚了一身的泥巴。
泪水模糊了视野,似乎也模糊了整个世界,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的真实。书怀恩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的起来继续跑着,脑海中回忆起往事的一幕幕,曾经的欢声笑语,曾经的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