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纶毫无预料,小腿磕到起跳台。路温纶来不及找回平衡,错乱中用力逮住简觅夏。
只听得砰一声,简觅夏跟着路温纶跌落泳池。
“老师,八班有人落水了!”
落水的一瞬间,下意识呼吸,简觅夏鼻腔呛水,张嘴却又吐出一口气。
路温纶撒开了握她胳膊的手,落水后,路温纶松开手,又来逮她小腿,他蓄意拽她更深,或乱了分寸想找一个支撑,手在她大腿、腰间若有似无乱晃。
路温纶的脸撞过来,撞在腿上,简觅夏猛然从慌乱中回神,屏住呼吸,往上游动。
意识到把人蹬开了,简觅夏睁开眼睛,泳池的水没有很清澈,充斥大量消毒剂,简觅夏只觉得前边有一道模糊的影,根本看不清。
那道影来到她身边,箍住她的手腕,从后面将她往水面上托。
原来是老师。
简觅夏被老师送到岸上,看见另外一个救生员把快要沉底的路温纶救起来。
路温纶趴在岸边咳嗽了一阵,从地上撑起来。
他盯了简觅夏一眼,很埋怨似的。
体育老师问简觅夏,“没事吧?”简觅夏摇摇头,站起来。
老师又看了路温纶的情况,吹口哨说:“好了,都集合!”
老师清点了人数,让同学们去换衣服,离开游泳池。
这是一天中最后一节课,也是简觅夏整个中学传说般的唯一一节游泳课。后来才明白,开设游泳课对于校方有不小的压力,光是管理泳池就是一笔开支,何况还要完全保证学生的安全,游泳课,只是校方表现素质教育领先的一种方式。
更衣室没有隔间拉帘,简觅夏像方才换泳衣一样,围着浴巾,面对储物柜,谨慎小心地换衣服。她今天穿了一条灰色的polo连衣裙和一双旧匡威。
唐钰在门口等她,一起下去。
“路温纶没事吧?”
“不知道,去校医室了吧。”
“我应该去看看吧。”
“你也是不小心的。”
简觅夏坚持去找路温纶,唐钰今天要练琴,等不了她。
校医室靠近宿舍那边,经过植物园的时候,简觅夏看见了班里住读的同学,她只是去校医室看望因她受伤的同学,可有种莫须有的不安。
不想被人以为她关心路温纶。
简觅夏到了校医室,门关着,她往回走,在篮球场那边碰见从外边回来的傅禹。傅禹说路温纶上医院了。
简觅夏一下紧张起来,“很严重吗?”
“不知道,好像要拍X光片。”
“那我……”
“你等着我,我拿了他的书包就下来。”
简觅夏等傅禹一起去医院。
医院就在他们学校斜对面,很近,两人走路过去。简觅夏本来有道数学题想问傅禹,这会儿有空问他了,却没有心思。
她失手将路温纶推下泳池,路温纶一定以为她是故意的,所以将她一起拽了下去。
回想起来,那两三秒犹如惊涛骇浪。
浅蓝色的泳池里,他们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被模糊了的触感。鼻腔喉咙好似被漂过般火辣辣,现在都还能感觉到。
来到医院,简觅夏在等照片结果的大厅看见了路温纶,张约翰蹲在椅子旁玩手机,话依旧说个不停。路温纶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纶,”傅禹把书包拿过去,说,“她担心你,来看你。怎么样了?”
张约翰吓唬简觅夏,“骨折了,要打石膏。”
路温纶右脚趿一只拖鞋,脚踝青紫肿胀,完全不能动。小拇指指甲壳也踢翻了,有凝固的血迹。
简觅夏看看他的脚,看看他,对上视线,挤出一句,“对不起……”
傅禹看简觅夏脸色不太好,说:“别逗她了,到底怎么样啊。”
“等片子结果,应该没太大问题,不过路肯定走不了了。”张约翰咧嘴笑,“现在知道玩脱了吧,你要负起责来啊,纶爹走哪儿去,你都得扶着。”
男孩很奇怪,表现亲近总要抬辈分。简觅夏说:“你才是他儿子。”
路温纶一直没出声,忽然说:“简觅夏,你得负责。”
张约翰乐了,“我说吧,你就得负责!”
简觅夏说:“我会赔你医药费的,你等我给姨妈打个电话……”
告诉戴蓉,等于直接告诉路萍。路温纶不想听老妈又念叨什么,说:“谁要你医药费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拐杖。”
张约翰拍手,“哎!小拐杖!”
简觅夏抬眼去看傅禹,见他也在抿笑,顿时无话。
简觅夏抱着书包依墙站,“那么等吧。”
“不服气?”路温纶问。
简觅夏哼唧哼唧地说:“你还不是故意拽我,要不是我水性好,估计窒息了……”
“是么。”路温纶挑眉。
“那你耳朵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