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京墨肩膀锐痛,她压根就不敢去碰,好像一动就能连带着整块骨头全部碎掉。
眼泪也是生理性的疼痛所导致的。
她缩着手,完全没料到祁铭之会有如此举动。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就出来了。
虽然四下的人都是回春堂的医者,不会有人多嘴多舌。
但芸京墨还是动都不敢动。
一方面是因为实在太疼,另一方面……
祁铭之面色极阴,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诶,那个……”
她用没伤到的左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祁铭之脸上的阴霾散了大半,低头应道:“嗯?”
这一声嗓音极轻,芸京墨本来就贴着他心口的位置,再一低头连气息都扑在颈侧。
她缩了缩脖子,想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我伤的是手,不是腿,……可以自己走。”
祁铭之手臂很稳,没有丝毫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就到了。”
芸京墨没动,倒是也没再拒绝。
公主抱这种事,两辈子加起来这也是第一次,说心里毫无波澜必然是假的,毕竟对方是原书中姿容清俊的男主角。
但她心里坦荡,拒绝过一次之后,便心安理得地窝在了对方怀里,吸了一鼻子的药草清香。
这种便宜,当然不占白不占!
余光瞥见祁铭之带着她出了库房,转向末处的一间。
回春堂的库房连成一排,顶头两间做了病患的安置处,中间的几间放置药材。
因为方才这招引蛇出洞,中间围满了人。
祁铭之带着芸京墨来的是最末端的一间,这里没有人,推开门里面堆了半间屋的根茎类药材,码成跺堆放整齐。
芸京墨不由好笑:“我还以为要去哪里,从一间库房到另一件库房,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间安静,里面没其他人啊!
芸京墨刚问完,自己脑子里就行云流水地接到了下一句。
她闭了嘴,心想不会吧,自己已经能脑补到这一步了吗?
虽上次偷听中明白了他的心意,但祁大夫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祁铭之走到里面,用脚勾出一只椅子,小心翼翼地将芸京墨放下,又生怕碰坏了她,在肩膀处以手掌垫了一下。
“这间库房里堆放的药材最有利于你的伤,现在外面正乱,只能就近找个落脚的地方,委屈墨儿了。”
芸京墨暗道果然,他一样坦荡,自己以如此狭隘的眼光看他,简直不耻!
可是等芸京墨抬头的时候,竟发现祁铭之低头敛眉,面上飞红。
祁铭之半蹲下身,小心碰了碰她伤处,轻声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
芸京墨松开肩膀,手指顿了一下。
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还是一个被封建礼教所束缚的时代。
祁铭之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带到无人之处,要给她看肩膀上的伤?
左手捏着衣服,芸京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脱吧,是不是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是不是不像知府小姐会做的事情?
可是不脱吧……
罢了!反正跟祁铭之连身体都互换过了,还怕什么!
可是……
他们互换的时候又不是休沐的日子,短短两天,并未宽衣解带看过对方的身体啊。
见她迟迟未有动作,祁铭之低了头:
“栗乡没有医女,墨儿若是介意,我可以蒙住眼睛。”
“诶不不,”芸京墨松开了衣服,“你请便,不必拘束。”
蒙上眼睛,蒙了眼睛还能看个屁啊!
芸京墨不傻,祁铭之的医术再高,也不能闭着眼睛问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