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地一下,这让人怀疑了许久的药终于显于人前。
刚才的几个大夫也围了上来,有人伸出手指翻了翻药渣。
“不对,这药材分明和药方上的不一样!”
立在铜盆旁边的一个医者忽道。
长时间的煎煮,药渣已经呈现出深色,各种混杂,早就不好辨认。
芸京墨心里正疑惑着这人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便听身边的祁铭之说:“确实,这不是按方取的药。”
见他说出此话后并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芸京墨还有些不解。
再一低头看那药,忽然便恍然大悟了。
药渣虽不好辨认,但大体的药材形状还在。
方子虽不是她开的,却是她亲手写的,芸京墨还记得最后写下的一样东西——大枣。
整张方子也就这么一个东西是她熟悉的了,故而有些印象。
但眼前的铜盆里莫说是大枣,就连一小块煮烂的枣皮枣核都找不到。
是谁偷换了药?
“刚才听说这药是回春堂的库房里直接抓出来的,难道回春堂的库房伙计这么糙,连药都能抓错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夫捋着胡须嘲道。
他家里开的小医馆,这些年生意愈发不好,年前考回春堂的医师又被拒之门外,因而积怨已久。
“还是说,回春堂的库房竟是当百子柜用的,生意极好,错把别人的药抓拿来了?”
芸京墨冷冷抬头看他。
见周围的医者竟没有附和他的,那人讪讪后退一步。
徐通判站在门口,听到说药不对方,当即愁得摘了帽子挠头。
祁铭之伸手探向药渣,似是无心挑出几块片状的药渣,拢了拢。
有眼尖的医者立马叫起来:“这个方中怎会有甘草?!这是要杀人啊!”
祁铭之抬眼。
医者看到那片甘草之后顿时急了,伸手又翻,果然又翻出几片,当即道:“老朽刚才看到祁大夫开的方子,上面有芫花,芫花甘草药性相克,是断断不能用在一起的哇,这哪里是用错了药哦,是有人要害命哇!”
周围几人都是医者,自然明白这基本的药性。
“甘草调和药性,基本上每张药方子都会用到,可偏偏这张方子不行嘞,这张调和药性该用大枣的哇!诶,大枣嘞?”
几个大夫又看了看,都发现了不对。
这张药方,有人故意将大枣换成了甘草。
同是调和药性,只是一个救人,一个害人。
结果已明,祁铭之立刻动起来。
只一眼,芸京墨马上洞悉,站起来便去研墨!
她心跳很快,再一次在祁铭之的指示下撰药方,手中笔如同千斤,背后的汗发了又凉。
有救了!
她落下最后一个字,立即将方子递给徐通判:
“按照这个方子重新煎药,现在马上!对了,去拿药要带上一个识药的人,切不可再出差错。”
芸京墨想了想,道:“顾珏,让他去抓药!”
可又四下看去:
“顾珏人呢?”
芸京墨环顾四周,这时候才发现,顾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丢了。
铜盆前的几个医者还在讨论。
“看来不是药方出错,也不是抓错了别人的药,是有人利用药性,故意要害知府大人啊!”
“可是,这药不是回春堂的人负责的吗……”
听着周围嘈杂,芸京墨烦躁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