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头就跟着药农跑没影了。
芸京墨看着他走远,自己先回了草堂里坐下。
回春堂的药田,雇着药农种植。
除了人工栽培的药材之外,药农还负责野生药材的采收。
而这里设置的的草堂,可供药农休息歇脚。
草堂里没有茶水,芸京墨只能解下腰间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祁铭之除了为病人诊病,还要下药田来甄选药材,真是辛苦。
然而眼下,要这么辛苦的是自己了。
一想到今早刚到的时候,顾珏掏出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材举到她眼前说:“你看这个云纹,正好五瓣,生长得这么均匀,多好看啊。”
芸京墨就冷汗直冒。
她真的欣赏不来啊!
把脉诊病,遴选药材,还要解决一场即将到来的时疫,这真的不是她能做到的啊!
她废物一个,怎么会拿到这样的快穿剧本?
“不容易啊。”她叹息一声。
如果可以,她希望做回那个要抱主角大腿的知府小姐。
“亲身下田,面朝黄土还要背朝天,自然是不容易。”
一人轻笑,冷不丁地从她身后不紧不慢接过了话。
芸京墨跳起来:“谁!”
她猛地回头,那人却闲庭信步,缓缓走到了草堂正前方。
只见来人一身织锦长袍,领口袖口皆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身形笔直,腰封板正,手里握着一柄竹扇,扇尾还坠了一颗小巧的碧玉珠子。
他微微勾唇,表情倒像是有些讽刺:“一别数年,我倒是不知,你竟然还活着。”
正说话间,后面突然闪出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于来人身后半跪行礼,低头道:“主子。”
芸京墨心头惊疑不定,不由得后退半步,余光却注视到草堂的窗外也有两个暗卫。
出路已被堵死。
她不得不和锦衣男子正面相对。
“你那是什么表情?”锦衣男子睨着她,对她的表情非常不满意。
“你……是谁?”芸京墨努力镇定,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来人刚要上前的脚步原地顿住,他皱了眉,盯着眼前这个强装镇定的大夫,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尾调微微下沉。
芸京墨觉出了他语气中的危险意味。
锦衣男子忽然上前,芸京墨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
男子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像是要从一件工艺品上寻找出破绽。
可芸京墨紧闭了眼睛,甚至要缩起脖子。
“呵。”
衣领蓦地一松。
锦衣男子瞥过一眼,微抬了下巴:“你若是想说你前尘往事皆忘尽,我劝你趁早省省吧。那日你在鹤归楼出手救下那名百户,我都已看在眼里。”
芸京墨怔怔地看着他,不敢乱动。
锦衣男子瞪过来:“话已至此,你还是无话可说?!”
芸京墨低头不语,大脑飞转,猜测着此人身份。
可无奈当初打开书的时候就没看几章,对剧情线未来发展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积攒的人物关系,也只是知府小姐家的,于此刻并无半点帮助。
“我……无话可说。”
既然两眼一抹黑,那干脆刚一把!
反正自己现在是主角,有光环!
话音刚落,脖颈又是一紧,衣领再一次被锦衣男子揪住!
男子盯着她,眯起了眼睛:“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可向来没什么耐心。”
芸京墨找到了自己的支撑点,顿时镇定了些许,看向男子的目光不再慌乱:
“在下不知,对不住,我真的不认识你!”
“呵,那好。”
锦衣男子像是被气笑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在鹤归楼帮那个百户?难道不是因为他阻止了那一出《郑参将平反贼》?你听不得这一段戏词吧?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淮安城,我早该想到的。”
“公子说笑了。”
芸京墨伸手掰开男子的揪住她衣领的手,果然现在换了身体力气也大了许多,轻松便挣脱了。
“我当日分明是害怕黄百户伤到人,才会阻止他,何来帮助一说?”
“公子?呵。”
锦衣男子冷冷一哂,语气陡转。
“还记得当年那首童谣么?‘一骑定山河,斧钺守家国’。”
“如今却蝇营狗苟,为了活命甘愿做蝼蚁,呵呵!当真让人笑话!”
芸京墨皱了眉头,没能明白其中含义。
她想要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可脑中一片空白,启唇半晌无言。
话已让对方截了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你若咽不下这口气,自来讨债!”
“但有一点!”
锦衣男子盯着她,几乎是咬着牙道,“若你再见我时,还是以现在这个身份,畏畏缩缩,骨气全无,就……”
“别逼我杀了你。”
言毕,男子转身,像是一刻也不想多留一般,即刻下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