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安离她们这边还很远,走起路都是慢吞吞地挪动,显然被踢的膝盖还伤得厉害。但他始终咬着牙,没有一步显现出来瘸腿似的、引人嘲笑的窘态。
何矜只敢匆匆瞄了一眼,心里就实在佩服啊,果真不简单,把男主才有的隐忍和那股子风姿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杜雪合不屑地耻笑一声“小畜生”,随之就摩拳擦掌,明显想找事了。
何矜瞅见杜雪合这副作死样时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她现在只想逃,能跑多远是多远,好让谢幸安记账时千万别顺带捎上她。
“阿矜,雪合,妙怡,你们在聊什么呢?”这边何矜还没能编出来个正当理由脱身跑路,却听见茶楼上一声女子含笑的轻喊。
何矜顺势望过去,楼上的这个贵女面庞明艳、坐姿板正端庄。她没先开口,就等到了孙妙怡嘻嘻一笑,跳着冲贵女挥了挥手:“公主!”
福宁公主,皇帝唯一的胞妹。
孙妙怡随之就牵着何矜的手上了楼,爬楼梯时还不忘喘着粗气笑意盈盈地回话:“公主公主,我们就来!”
福宁公主可怜啊,她记得清楚,起码在原书里比惨肯定是能排得上号的,何矜摇头一叹。
其实她不止一次觉得,《权盛天下》的作者大大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起码她也追更了一多半,但仔细回想起来,其中的女性角色,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本破文的简介里有几个小字单列一行,十分显眼——“非种马文”。这可正中何矜的下怀,敢情这是个没有烂桃花一心拼事业的男主嗷,带劲,够味,是她喜欢的。
等她真的陷入正文里才发现,妈的,作者为了让谢幸安真的足够惨,就非要让他像铁树一样开不出一个花来。书里所有的女性角色都要么无视、要么讨厌、要么怨恨他。
理由?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看他不顺眼,忌恨他长得好看也算。
太惨了,谢幸安简直是何矜看过的最悲催男主,莫说感情线,连个对他能知冷知热的邻家小妹妹都没有。
绝了,虽然低开高走、万丈高楼平地起是一贯套路,但这男主起点哪是平地?简直就是马里亚纳海沟!
太不符合逻辑了,谢幸安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个容貌极佳气质出众的少年,竟然没一个姑娘能看得上他。
姑娘们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贵,基本上对谢幸安的态度就符合那一句“我们很高贵,你一个也不配”。
虽说后来他进入朝堂,青云直上时,不乏一些贵女上赶着巴结想服侍他,但在心里无一不是瞧不起他。
全员有病吗这不是?
也兴许是受尽了嘲弄和不屑,才使得谢幸安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用残忍手段弄死了成天喊他“窝囊废”的何二小姐。
哎,就这破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读者,说不定活的就只有何矜一个。
要问她为什么能看得下去,一来前期的谢幸安实在太特么惨了,惨得她都想钻进书里,替他捶死那些煞笔;二来她也是怪癖,没弃文的习惯而已。
“公主,想不到您的婚事将近了,本以为要日日忙碌准备着,不想还有空闲在这里饮茶呢。”孙妙怡捧着捏着一块点心塞了满嘴,嘿嘿一笑。
“就因为要嫁人了,以后约摸得琐事缠身,没那么多空闲了,才出来多逛逛,放纵一次的。”福宁公主温婉一笑,伸手给孙妙怡擦掉她嘴边的点心渣。
简直一语成谶啊,她的确没那么多空闲了。
福宁公主,于承顺十三年初夏,嫁给了她心仪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大太监的养子,高莅。
何矜不知道福宁公主到底是选择性眼瞎,还是这个姓高的狗男人隐藏太深,总之在她婚后,就不怎么在京中贵女里露面了。
姓高的对外只是说公主忙着料理内宅之类的云云,但稍微有点脑子的想一想就知道,他就那屁大点的内宅,且只有公主一妻,有什么可料理的?
所以真实的情况是,高莅这混蛋在成亲后原形毕露,一开始软禁,后来干脆直接圈禁起来了福宁公主,还毫不避讳地养了几房小妾,任由她们欺辱公主。
可怜福宁就仅有陛下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想起来昨日玩的蛐蛐也想不起来她这个妹妹。等到许久之后再见福宁,高莅只说她因小产伤心过度,才变得疯疯癫癫了。
果然渣男毁一生啊。
何矜觉得实在太过可惜了,默默在心里为她叹了口气。
“阿矜,平日里你都是话最多的,今日怎么不说话了?”福宁公主的手心温热柔软,扣在她腕子上,“不舒服么?”
“没事啊,就是昨日没睡好,有点困了。”说着说着,何矜还真是感到了些倦意,捂嘴打了个哈欠。
“咦,好生奇怪。”孙妙怡扶着栏杆往楼下一看,就看到快走过来的谢幸安,“他的腿怎么了?”
孙妙怡身为全书中难得一见的清纯小白花,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不过在她日常接触的圈子里,何二小姐、杜雪合等人都不待见谢幸安,她也就只是冷漠旁观罢了。
“妙怡你不知道?”杜雪合扬起来嘴角一笑,“这小畜生那双腿,可不是让何二小姐命人打的么?啧啧,没想到何二小姐真越来越善心了,居然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