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奶神情有些激动,进门便问:“仨儿,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大姨奶,我给您介绍,这是我朋友……”刘三江打算混过去。
大姨奶眉毛一皱,“别打岔,收回老宅子是不是真的!”
“可……能……吧。”刘三江看着,洗着手的苏晴,把问题抛了出去,“对吧,苏晴。”
“啊?”
苏晴还没从刚才窘境中完全解脱出来,抬起头,一脸茫然来回看着眼前的两人,“我不知道啊!”
大姨奶拿起拐杖打向刘三江,动作幅度很大,但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身上,“乱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收回老宅子,确实是刘三江的扯得大话,不过他是有根据的。
回来的途中,他从苏晴口中得知,市档案局前几个月已经开始整理以前的文件档案,尤其是那十年的。还有,好多其他单位给市档案局发函,请求帮忙寻找房产或地皮的所属权记录。
他就推测,公家要确认产权,那私人的房产也应该要确认。
像刘氏老宅这种产权明晰的,只要上面的红头文件下达了,根本不需要多复杂的流程。
要是没有这回事,刘三江可真有些麻烦了。
道德法律可以约束普通人,礼义廉耻,遵纪守法。但是对郝大妈这种人,约束力简直为零,甚至是纵容。
她早就习惯了在粪坑里扑腾,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招惹这类人。
就像一位小学生拿着一个沾屎的扫把,你不得不承认,在文明社会,它就是无解的存在。
碰到它,你除了绕着走,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奶奶,我给您添麻烦了!”苏晴终于缓过神来。
大姨奶拉着苏晴的小手,再次露出慈祥的笑容,“初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我该向你道歉,让你碰见我们兰陵镇唯一的无赖!”
“奶奶,不会!我来兰陵农场已经一年多了,这里的人都很仗义。”苏晴说。
“仗义!”大姨奶听到这个词有些感慨,神情惆怅,“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老人突来的一句有感而发,让刘三江、苏晴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刘三江知道大姨奶就上过两年私塾,能认识几个字,会点算数,后来战乱,也就再也没有上过学堂。
“大姨奶,您还会背诗呢?”刘三江问。
“我哪会背诗!”大姨奶回身坐在太师椅上,“这是你三姨奶经常念叨的,听了上千遍,我也就记住了。哎!你爷爷要是在,仨,怎么可能会出事!哎!不提了!不提了……”
刘三江听到“仨”这个字,突然觉得,自己的乳名,并不是从父亲口中说得那样。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确实搞不懂,有些复杂。
到底孰是孰非,那都是他们那一代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作为后辈,只有听得份,没有非议的权利。
“奶奶,您怎么伤心了!”这次换苏晴拉起了大姨奶的手。
“没事啦!没事啦!”大姨奶揉了揉眼睛,“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苏晴就像一个懂事的孙女,贴心地安慰着老人。
大姨奶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情绪很快恢复了,然后抓着苏晴的小手,“苏晴,你老家是吴锡的吧?”
“大姨奶,您猜错了!苏晴,她是商海人!”刘三江抢先回答。
“商海?”大姨奶又仔细看了看苏晴,“难道你父母是吴锡的?”
苏晴笑了笑,“奶奶,您是怎么知道?”
“我也在商海市待过十几年,在那有个邻居,就是你这样的口音。”大姨奶说。
刘三江担心大姨奶又想起往事,便岔开话题,“大姨奶,要不咱们现在去我大伯家,吃中午饭?”
“好久没去了,也正好躲开这个扫把星!”大姨奶表示赞同。
“啊!”苏晴突然惊呼,“怎么办!我答应我老乡去送她们,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