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不要惹她生气。
父亲:戚望
2010年3月1日留。
戚望的字迹很工整,像他这个人一样,严谨一丝不苟。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所有人眼里老实可靠的男人,却在戚生生十二岁那年突然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把陈隽和戚生生留在白安,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多就是在戚生生生日那天寄来一张明信片,别的再无其他。
可这唯一的联系也在今年断掉了,今年的生日戚望没有寄来明信片。
戚生生记得生日那天她独自坐在街角的邮局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邮递员叔叔的眼神,但直到夜灯亮起,邮局关门,也没有一封信是属于她的。
戚望最初离开的那一年,陈隽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她报过警,贴过寻人启事,直到明信片出现她才活了过来。
陈隽亲自去了趟西藏,可回来的还是她一个人。
从西藏回来之后,陈隽消沉了一段时间,她不管甜品店的生意,性子由温润如水变成焦躁敏感,从早到晚混迹在麻将馆,每天深夜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戚生生总会听见她闷在被子里的压抑哭声。
没有人知道戚望为什么离开。无数的闲言碎语在陈隽的身上做文章,好像非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罢休。
这两年,她们母女过得一点也不好。
戚生生想到这,重新把盒子盖上,把它藏在了抽屉最深处,她不想让陈隽看见。
-
两天假期过得很快,但是正式上学的第一天,戚生生迟到了。
她在手机上订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响,等陈隽敲门叫醒她时,只有二十分钟给她收拾。
洗漱完,陈隽给她装了几个包子带着,戚生生抓上书包往楼下跑,陈隽在身后嘱咐她:“慢点,别摔了!”
“知道了!”
-
戚生生跑到公交站牌前车辆正好赶到,她连忙跑上车,呼吸都没喘匀就被人群挤到了最里面。
她的呼吸猛然一滞,连忙抓紧杆子往门边缩,像只鹌鹑一样,尽量躲避着人群。
可车辆时停时走,乘客随着惯性会聚拢在一起,在又一次和前面的大叔相碰时,戚生生闭上眼急促地呼吸起来,她的脖后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抓着杆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一些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闪现,她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尖叫出声。
在她崩溃的前一秒,一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她前面,抬手抓住顶上的拉环,把她和大叔隔开。
大脑混沌之间,一阵清凉的薄荷香气包裹住她,像海风一样包容,赶走了她的不安和害怕。
戚生生眼睫轻颤,有类似布料的东西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有点痒。
她深吸一口气,眼珠微动,缓慢地睁开了眼,那人比她高很多,入眼便是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男生没有把拉链拉上,外套的衣摆时不时扫过她的眉眼和鼻子。他抬起手臂抓住拉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戚生生愣了愣,从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男生高挺的鼻子和漫不经心的眉眼,睫毛密长,逆着阳光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男生头微仰,脖子很长,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眼下的那颗泪痣尤为明显。
像是感受到了戚生生的视线,男生懒散地偏过头,居高临下地对上她的视线,内双的眼睛垂着,腮边被棒棒糖撑得鼓起,表情散漫又倨傲。
像是在问:你瞅啥?
戚生生极快地眨了下眼,记忆回到她出门买西瓜的那天。
他就是那个在车上瞪她的篮球小子。
想到这,戚生生瞬间就移开了目光,掩饰般的轻咳一声,没什么焦点地看向窗外。
这男生第一次留给她的印象就十分深刻。
简而言之就是——面相有点凶。